此刻我一時情急把話說開,盡管羅智中眼角的暴戾讓我膽邊生寒,可我認為這或是最好契機。
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急急回到沙發邊上拽起包包,胡亂摸索著掏出一張銀行卡,比劃著說:“這裏有93萬,過幾天我工廠有一筆回款,收到錢我馬上給你補足….”
羅智中臉色越發陰霾:“你在外麵傍了大款?劉多安你怎麼就那麼下賤?”
我咬著牙,讓它們不至於哆嗦著暴露我的膽怯:“都是我自己掙的。”
冷不丁的,羅智中躍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我的喉嚨,他把手收緊,將我的臉頰頂起來仰視著他:“劉多安,我兩年前就提醒過你,我不想搞你,不代表你可以背著我到外麵找男人。是我之前給你的教訓不夠,讓你健忘了?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胸悶氣促,我的視線模糊一片,大腦卻澄明一片。
人性如此,越是被逼到懸崖越是無所畏懼,我對羅智中的忍耐也徹底破功。
幾乎是扯著嗓子,我衝著羅智中吼:“羅智中你是不是今天沒帶耳朵出門,老娘剛剛不是告訴你,這些錢都是老娘辛辛苦苦掙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別的男人那麼無聊,腦門抽風願意給老娘摔個百八十萬行了吧!你要真想弄死我,不需要鋪墊那麼多也不需要恐嚇我,你現在就可以掐死我。要不然,你就拿錢滾蛋,以後咱們江湖再見老娘還可以喊你一聲羅老師!你別神經兮兮的一時這樣一時那樣,整得自己跟個娘們似的,讓人倒盡胃口!”
眉頭蹙起,羅智中把臉稍稍俯下,他用目光死死勾住了,對峙僵持了將近三分鍾,他毫無情緒扯了扯嘴角:“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想著和我劃清界線的?”
他語氣越是緩和,我越覺得不安,可反正我橫豎都得罪他了,現在搖尾乞憐跪求原諒也不是我的風格,於是我幹脆利落:“兩年前。”
我以為羅智中會勃然大怒,像以前那般抬手就甩我耳光子,然而讓我意外的是,他露出一抹讓我心驚膽顫的笑:“夠坦誠。很好,那我成全你。但劉多安,現在離我們談好的五年還有段時間,你要提前終止關係,你就返還我100萬,是不是顯得誠意不太夠?”
我耐住性子:“你想要多少?”
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羅智中緩緩吐出嫋嫋煙圈:“我也不為難你。下個月的今天,你給我150萬,以後我們路歸路橋歸橋。如果你做不到,就等著看我怎麼玩死你。”
把才燒一丁點的煙摔在地上,羅智中意味深長掃了一眼,揚長而去。
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我把大腿壓到發麻,才失魂落魄站起來。
打開電腦翻出工廠最近的出貨彙總,反反複複地計來算去後,我確定隻要我這個月加緊貨款的催收,再到銀行抵押借個二三十萬,湊夠這個數給羅智中也不算太難實現。
心安定不少,然而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我卻又重新陷入失眠的泥潭,煎鹹魚似的翻來覆去到淩晨三點多才勉強入睡。
身上壓著沉甸甸的債務,我哪裏敢多睡,早上沒七點就爬起來把自己收拾個人模狗樣就急急往工廠趕。
到財務部交代這個月把應付款壓一壓,收款加緊點之後,我正要滾去生產線看看,不想曹傑的電話又過來了。
他說昨晚那批貨出了,但客戶認為那些包裝盒還可以做得更潮一些,他想我陪他一同到客戶那裏交流交流。
我知道曹傑他特麼的就是放狗屁,他是搞不定客戶,想把麻煩轉嫁到我這裏。
原則上,我是不願意涉及到客戶的甲方,可曹傑一年裏在我這裏采購的包裝盒少說也有二十萬隻,而且我過兩天還想找他結點貨款補羅智中那堵牆,於是我沒敢有任何微詞,與他約好在他客戶辦公室樓下碰麵,再一同上去處理。
新城大廈離金地花園這邊不算太遠,二十分鍾後我剛剛把車停好,曹傑就給我來了短信,說他臨出門之際他有客戶上門,他晚點到,讓我到了就先上探探對方口風。
得,這丫還真能,他這是故意哄我過來當炮灰。
內心雖有不爽曹傑把我擺到砧板上,但我總不能打死他吧。
苦笑完,我按電梯直上9樓。
鬼知道這個公司到底是幹啥的叫啥名字,對著電梯口的展覽牆上,連個公司的名字都沒有。
還好在我懵逼之際,有個掛著迷人職業笑的美女走出來,在確定我是做包裝盒的供應商後,她讓我馬上進去。
按美女的指示我站到門前,快速捋了一下思路才動手敲門。
很快裏麵傳來一個嬌媚的女聲,說:“進來唄。”
就像是被人往腦袋殼裏塞了芥末,我恍惚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
來不及細細回想,我輕輕把門推開。
先是驚愕,然後我就差把曹傑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