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再套路下去,他也未必願意說人話,我懶得再浪費時間,我邊往前走邊說:“我沒興趣知道你這樣做的原因。”
羅智中卻三作兩步,比我還早抵達我車旁邊,他杵在我駕駛室的車門前,手覆在車窗上拍了拍,又是用那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傻逼眼神溜我:“劉多安,如果不是我,你指不定到現在還是那個在工廠裏拚死拚活掙那十幾塊加班費的工廠妹,哪裏能短短幾年時間,混得有房有車。歸根究底,我還是劉多安的大恩人。你這兔崽子的倒是沒良心,連個好臉色都不懂的給我。以前那個諂媚又虛偽的劉多安,真是死透透了,連個影都沒了。”
雖說羅智中身材勻稱,絕非是個大胖子,可他既高骨架又大,他這麼個人杵在我車門口,那就差不多相當於一頭豬的量,大坨肉大坨肉的湊那裏,我就算把自己拍扁了,也沒法鑽上車啊。
不得已再次停步,我皺眉:“我想請問,我的車和房,全是你從天上砸下來讓我接著的?”
老樣子,羅智中並未因為我這話而麵露尷尬啥的,他仍然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嗬嗬,沒有我給你那一百萬,你會有今天?劉多安,你要是懂點事,你怎麼著也該主動請我吃個飯,好好感激感激我。”
我眉頭拱的更深:“我打個比方,比如我找銀行貸款,回頭我除了本金,還付了個銀行獅子大開口要求的巨額利息,後麵我還得請銀行吃飯?我沒毛病。”
手指蜷縮起來,在我的車窗上三下短一下長的敲著,羅智中抖著腿瞥著我,他意味深長的口吻裏,似乎還暗含著別樣的蠱惑:“劉多安,你的好福氣又要降臨了,我忽然覺得你與我的緣分還沒斷,而且有可能比之前還要深。”
渾身竄起雞皮疙瘩,我下意識後退半步:“別,我賤命一條消化不了那麼好的事,你還是去關照那些福大命大的比較好。”
停了停,我掏出車鑰匙垂著揚了揚:“羅老師,麻煩你讓一讓。”
羅智中卻是慨然不動,又開辟出一個新話題來:“那些手鏈項鏈啥的,你處理掉了?”
他又不讓開,我總不能下手推他,更不可能把車棄在這裏自己走掉,我隻得耐著性子:“還沒有,怎麼?”
“那你把它們還給我。”
停頓了足足半分鍾,羅智中繼續說:“明天下午四點左右,你把它們送到我辦公室來,準時來。”
臥槽,他之前還一副豪氣萬丈的樣子說讓我扔了,這麼沒幾天,他又要回去,這事兒精的!
雖說我有種煮熟的鴨子還撲騰撲騰飛走的感覺,可那些玩意到底是羅智中真金白銀買的,他當初是要扔掉我才想著拿去換錢,而他現在既然想要回去,我也沒覺得有多沮喪失落。
麵不改色,我淡淡的說:“我明天發順豐給你吧,同城,上午發下午到。”
表情頃刻凜冽,羅智中視線挪開:“我沒記錯的話,你和飛帆泰簽下了一年的供銷互助協議,劉多安你讓我有丁點不爽,後麵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劉多安,你這幾年爬得那麼辛苦,若然你要從頭來過,那實在是太悲催了。你跟我幾年,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說大話。”
握拳,我用手指尖拚命戳著掌心,借此來按捺自己的血氣衝動,不動聲色地反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乖乖按你說的去做,品尚和飛帆泰就能合作愉快?”
撒給我半盞目光,羅智中嘴角往下一撇:“你要先去做,餘下的,看你運氣,看我心情。”
終於舍得放過我的車車,羅智中挪開兩步,他剛剛轉過身去,卻又轉回:“雖然你以前那副虛偽的嘴臉讓我看著很惡心,但那是你活得最聰明的時候。你丟啥也別丟掉那些聰明勁,不然你的日子會越過越慘。”
留下這麼一串傻逼話,羅智中甩了甩肩,再走幾步鑽進了陳國全之前開的那輛保時捷裏,他揚長而去。
煩躁積壓在心口,跟隨我一路飛車,直到我回到家樓下小店,吃了兩碗魚蛋和一大杯冰沙,心情也略微調節過去。
我自我安慰,煩個屁的煩,該來的始終會來,我還怕他長牙不成。
饒是如此,我仍是失眠到淩晨兩三點,然後又慣例的頂著熊貓眼回公司。
進了門,我正要朝自己的辦公室走,正埋頭在那裏搞前台衛生的馬小妍探出個頭來:“劉總等等,有你的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