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與他並肩回車裏的途中,我的內心有兩個小人在拉鋸,為我到底有沒有小題大做而大打出手,我深思熟慮過後自認我這番問責並非是無事可做的瞎矯情,而現在周唯這個反應,讓我堅定自己的看法沒有錯。
十指穿梭交錯著,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持穩:“我總覺得男的給女的送花,這多少有些曖.昧。”
眉頭一下子蹙得老高,周唯認真看著我:“我打小到現在,都覺得為了表示歡迎慶祝慰問等等而送花,這是很正常的社交行為。劉多安你把這個定義為我想搞曖昧,過了。”
在這之前,周唯向我坦然他真實家境之初,我當時不覺得我與他之間有什麼溝壑之類的,但在這一刻,我真的覺得從不同的家庭環境裏麵洗滌出來的人,確實存在著看法上的偏頗。
內心忽然為自己與他的格格不入懊惱不已,我一下子焉了:“可能是觀念差異吧。在我的認知裏,我一直覺得花是輕奢品,它的作用就是用於情侶之間作為感情的催化劑等等的,…..誒誒我感覺自己有點語無倫次。算了算了,是我小題大做了,這茬翻篇吧。”
“沒法翻篇。”周唯眨了眨眼睛:“這會兒,我明顯感覺到你是真的不開心咯。在這個事情上咱們的看法有分歧,所以咱們得說個清楚捋個明白,免得以後誤會。”
勉強笑了笑,我說:“既然這是你由小到大的社交習慣,那我慢慢消化….”
突兀的,周唯的大手覆扣過來在我的大腿上時輕時重的拍了幾下,他輕描淡寫的:“不用你消化,既然你不喜歡我這個習慣,那我改,以後不再給異性送花,打死都不送。”
先是愕然幾秒,我半信半疑:“你是覺得我大驚小怪的事兒事兒的,說氣話哩?”
眼珠子滾來滾去的在我身上溜了小片刻,周唯玩味的笑了笑:“你本來身材就挺勻稱的該瘦的地方瘦該鼓的地方一個沒落下,我怕你醋喝多了影響身體比例,所以我吃虧點咯,這次遷就你一回咯。怎麼樣,難得被我遷就一次,那種感覺是不是賊兒爽?”
明明我剛剛是打著興師問罪的旗號要與他進行一次正經的深度靈魂交流,這麼一頓神侃下來,又變成這麼不著調的不了了之。
我算是遇到克星了,我完全是被他牽著鼻子走,撇嘴:“整得你多委曲求全似的。你要不樂意遷就我,那就全按你的想法來就行,你愛咋咋的吧…..”
突兀的勾住我脖子,周唯把手往他麵前一收,就此將我大半個身體就撞入了他懷裏,他把我的側臉貼壓在他胸膛上,他渾厚如發酵過的糯米般的聲音黏在我的耳朵裏:“你老盯著我看我都不好意思發揮咯,你就乖乖的等我把話說完。我是這樣想的,雖然我到此刻為止仍然認為給異性送點花兒這種社交禮儀習慣沒毛病,但這既然引起你不適,那我心甘情願作出調整。這其實談不上遷就不遷就,應該更是一種為了彼此和諧作出的妥協。”
眼神仿佛是有穿透功能,周唯分明是看透了我內心那點波瀾的模樣,他繼續說:“你小樣,心裏麵也別有那種好像與我生活習慣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其實每種生活觀念都有存在的必然,也是這種觀念差異造就了大千世界的精彩紛呈,有差異才能碰撞出火花嘛是不。反正你以後對我有啥不爽的盡管開口,我覺得我需要讓步的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對你作出退讓,我覺得我應該堅持的,我也會盡我所能給你洗腦讓你認同我的咯,總之啥事都要好好溝通就對咯。”
這番認真與嬉皮結合在一起的長篇大論,我竟聽得一陣陣迷醉,在這之餘我又忍不住仰起頭來調侃他:“喲嗬,我之前老覺得你不像讀那麼多書出來的人,現在忽然覺得你還挺有文化哩。”
嫌棄的眼神摔我一臉,周唯眼睛眯起半分:“你傻了吧唧的,這會兒,你最應該做的事是撲上來親我一下。”
倏然的周唯把臉埋下,他不偏不倚貼上來在我唇上肆意一陣,再鬆開:“我一點半約了客戶,我要回去準備咯,晚上,我再去找你。”
所有的不快被驅散殆盡,我卻還要死撐著:“晚上我還不知道有沒有空….”
摸了摸我的臉頰,周唯白了我一眼:“別太裝逼行不,你就大大方方承認你幾個小時見不著我如隔三秋,又少不了幾塊肉的。”
我一下子好生尷尬:“得得得,你約了客戶就趕緊的去,別讓客戶等你好嗎。”
嗯了聲,周唯下車的時候給我補了句:“如無意外,我大概七點半到你家。”
還挺準時,踏著朦朧夜色周唯幾乎是踩點按響了我家門鈴。
急急忙忙把煆好的幹煸豆角起鍋上桌,我摘掉圍裙忙不迭去把門打開,在措不及防下周唯那樣的陣仗讓我摸不著頭腦。
看看他腳底下那兩個大號行李箱,我再瞅瞅他,問:“你這是,逃難?”
可勁的優哉遊哉,周唯輕飄飄地撣了撣箱麵上那丁點小灰塵,他說:“別杵門口擋著,你趕緊的去給我騰個衣櫃咯。”
我的耳朵當然是沒毛病的,他說的每一個字我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可我還是止不住的莫名其妙:“騰衣櫃?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