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唯滿臉冰霜,我連忙的:“你要不想說就算,就當我沒提。”
抖著身體調整坐姿,周唯蹙著眉頭寂靜一陣,他含著嗓子:“羅智中的媽媽跟我爸,是多年的摯友。我小時候沒少跟著我爸去羅智中家裏玩兒,都處得挺好。後來阿姨去世了,羅智中就跟換個人似的很大敵意。他入行傳媒廣告業之後,各種給我爸找茬,就沒多少個安生的時候。我爸是那種特別溫厚的性格,他隻當羅智中是個年輕氣盛的小輩,對羅智中咬著他不放這事也沒多放在心上,他仍然時不時的用自己的資源關照羅智中。羅智中不蠢,他知道我爸給他推資源,他安然接受我爸的好意,卻沒有回應相對的感恩。”
暫停住,周唯的眉峰往內靠湊著蜷縮成一團,他倏然咬牙切齒起來:“我知道我爸幫他的公司上軌道,是我爸心甘情願主動做的,我不能強製羅智中對此感恩戴德。可是羅智中後麵卻做了一件讓我無法原諒的事!”
我早就得知周唯已經去世的爸爸,是他所有逆鱗的起源,我怕是自己多嘴的一句勾起他不好的回憶,我忙不迭把手扣於他肩膀上:“好了,不提不提。”
或真是如我所想,那段回憶對於周唯而言是暗黑的陰冷,他能不去觸碰就盡量不去觸碰,他的眼眸暗了暗,到底沒有細說詳情,他而是磨牙鑿齒的:“總之,他不可原諒!”
我也怕他情緒激動上來得失眠,我再是趕緊安撫他道:“誒呀,很晚了,不然睡覺呀?”
搓了搓自己的額頭,周唯聲沉如初:“好,睡。”
這頭,我搗騰好被子關掉燈,正要合上眼睛來著,周唯這丫冷不丁又開口:“劉多安,說點愉快的,明天咱們出去玩兒咯?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我抓住被子的邊角:“額?明天?明天不行,我得去給馬小妍辦出院手續哩。”
又想到剛剛周唯情緒有些低落,我怕自己這番拒絕把他弄得再次惆悵,我說:“早上不行,看看下午哩,好不?”
周唯的手纏上來:“跟你待一塊幹啥都好,明天我跟你一塊去醫院咯。”
我還想說些啥來著,周唯騰了騰身:“睡了,很累。”
他說的還真是實話,不過一陣子,清淺的鼾聲隨即響在我耳際。
安靜下來,對於周唯居然輕而易舉相信我所說的話持有著惴惴不安,大腦裏紛繁複雜著各種各樣的內容,它們交織起來就像一場滔天巨浪肆意翻滾著衝刷著我的睡意,我翻來覆去百來個回合才勉強入睡。
越累越睡得不沉,天麻麻亮我就醒了。
眼睛一睜開就再也睡不著,我見周唯這丫還在夢鄉遊蕩,我像做賊似的輕手輕腳走出去洗漱,然後往兜裏揣了幾十塊錢去菜市場買了點瘦肉和西紅柿回家,整了個自創的肉汁鹵麵。
我這頭剛剛準備把東西撈起來擺盤,周唯的聲音掐著點響起來:“哎喲喂,前麵有個漂亮的小姐姐好賢惠咯。”
他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調調,卻是讓我風聲鶴唳無窮迭起的心被滌蕩得落回原處,我回頭怒目:“滾,勞資年紀比你小,你哪裏來的厚臉皮叫我小姐姐?”
雙臂抱在胸前,這個臭流氓直接來一句:“你雖然年紀比我小,但你胸比我大啊,胸大為王,我願意尊稱你一聲小姐姐又何妨咯。”
嗶嗶不如動手,我抓起旁邊的抹布朝他扔過去:“不要廢話,趕緊去收拾收拾自己過來開飯。”
眼疾手快接住那團抹布又以投擲籃球的動作把它精準地丟掛回原處,周唯抖抖肩:“劉多安,像你這種沒點情趣的女人,就該找我這樣的帶帶你咯。可見你找我,是你人生裏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哈哈哈哈哈。”
心回歸安寧,我當然又與他繼續此前的相處模式,我不客氣地奚落他:“既然你那麼有情趣,那你應該不用額外吃早餐哩,你就吃你的情趣填飽肚子吧。”
端著盤子我從他身邊越過:“讓讓,剛整好的肉汁鹵麵就得趁熱吃,再往上麵撒點辣椒油估計能好吃得飛起來。”
周唯笑得嘴角都歪了:“劉多安,你以為我是你咯,小豬一樣淨知道吃。這招對我沒用哈。”
他真心想多了。
我當然也沒放過這個能埋汰他的機會:“嗬,我沒打算拿這碗麵引誘你,我純粹是真覺得這樣吃很香,沒別的意思。你的理解能力掉坑裏了,顯得很蠢。”
臉皮厚的人就是不一樣,周唯一丁點該有的訕訕然都沒有,他咧著嘴:“小樣。”
然後他轉身該幹嘛幹嘛去了。
不一會,周唯衣著一新回到餐桌上,然後給正在埋頭苦幹的我抗議:“劉多安,你家男人都快餓死了,你還不給他裝飯。”
我頭也不抬:“有手有腳自己去弄,別指望著我能伺候你。我早給你說過伺候大爺這種傻缺事老娘幹不來。”
嘴裏吐槽我,周唯這丫行動力還可以,他弄了碗麵坐我旁邊吃沒幾口,他忽然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張銀光閃閃的卡來:“這個拿去刷,五萬塊之內免密,一天內好像是不限次數的來著,大體細節我也不記得了,你拿去試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