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用餘光掃向羅智中的神情,我見他臉上還是端著駭人的刻板,我頓時覺得自己做了件蠢事,我忙不迭訕訕笑:“當我沒問。我一時嘴快過腦,別介。”
羅智中拿起盛酒的器皿,他給滿上了一大杯,他仰起脖子一個豪飲,把杯子頓回桌子上,他抹了抹嘴,他竟然就此打開了話匣子:“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給你說說。我先來根煙。”
餘煙嫋嫋,映得羅智中表情模糊,他聲調壓下許多:“我媽,和周唯他爸,以前關係特別好。即使他們後來都各自結婚生子,各自為彼此生活奔波,他們也依然保持著密切聯係。從小,我就沒少與周唯那個毛小子見麵。那時候,兩家的關係還不錯。但是後麵,是周唯直接把這一切都毀了。”
啪嗒狠狠吸了一口煙,羅智中盡管語速很快,但每個字似乎都沾了灰,著墨很濃:“那一年周唯他19歲,他已經算是一個有正常判斷力的成年人,他或是受他爸周天陸指使,他捏造我媽與陌生男人鬼混的謊言到處散布。本來當時,羅開與我媽的感情已經搖搖欲墜,周唯這個行徑,無疑讓羅開更有理由辜負我媽,更有借口明目張膽背叛家庭背叛我媽。可以說,是周唯和周天陸父子,加速了我媽的悲劇!是他們間接逼死了我!他們,都不可原諒!周天陸死了,還有周唯,他也該付出代價!這筆賬,我不會讓它就這麼含糊過去,總有一天我會拿周唯那個混小子,祭我媽在天之靈!”
被羅智中語氣裏的狠絕毒辣駭住,我心跳加速,手心迅速沁出細汗,不過我大腦還算思路正常,我忽然想起周唯曾經說過羅智中的媽媽於甜曾經和周天陸關係匪淺,現在從羅智中嘴裏確認,那麼看來周唯曾經也不是什麼話都信口雌黃而來,他在某些事上倒沒騙我。
再有就是,周唯當時提起於甜,他張嘴一個於甜阿姨閉嘴一個於甜阿姨,看得出來他對羅智中的媽媽是真的挺尊重,他有可能做出信口汙蔑的事來?
疑問重重,思路去到周唯的身上,我方寸有些亂,我好一小會才捋了點詞接上羅智中的話茬:“老羅你不是說,你…。。阿姨和周唯的爸爸周天陸關係一直不錯麼,婚後也有保持聯係,按理說,周天陸沒有指使周唯給阿姨波髒水的理由啊?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啊?”
羅智中輕輕抬了抬眼皮子,他的雙眸裏彌散著看穿這個世界醜陋規則的剔透感,他嘴角往下撇出一個不屑的弧度來:“嗬嗬,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周天陸,他就是一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枉顧任何犧牲的小人,利字當頭下,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周天陸出來做媒體的時候,他還是個菜鳥兵,當時我媽的公司資源已經很充沛,他想要那些資源,就劍走偏鋒了。”
腦殼疼到不行,我有些悻悻然:“那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不認識他,我不好發表什麼。”
“也隻有周唯那個傻蛋,才把周天陸當神一樣去拜,以為周天陸是全天下的好人,我隻能嗬嗬兩聲。”
眉梢的鄙夷濃得像一場連綿大霧,羅智中勾起唇來輕笑:“我們這個圈子的人,誰不知道,周天陸搶了自己弟弟的女人。一個連自己弟妹都好意思染指的人,人品怎麼樣,也就那麼一回事了。但周唯那個混小子卻不然,他還是以為周天陸最好,周天陸最牛,周天陸最神,所有人都對不起周天陸,所以他願意為周天陸與全世界為敵。傻缺一個。”
臥槽,這個瓜!吃得我好懵逼!
羅智中的意思是,周唯的媽媽毛潔瓊,曾經和周天權是一對?是當年周天陸從中作梗,挖了周天權的牆腳,迎娶了毛潔瓊?
雖然我被狗血淋了一頭,不過我心裏麵的天平,還是傾向羅智中這個說法。要不是舊情難忘,我是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原因,能讓毛潔瓊和周天陸這麼一對後中年人那麼枉顧世俗流言蜚語,在周天陸屍骨未寒的情況下就急急忙忙結合在一起。
自行消化著吃下了這個瓜,我還有些意猶未盡,覺得我還能吃下一籮筐,我連忙打鐵趁熱主動摘瓜:“老羅,毛潔瓊和周天權曾經是夫妻啊?毛潔瓊是和周天權離了,再跟了周天陸嗎?”
掂著煙往煙灰缸上戳點那些煙灰灰,羅智中小幅度搖頭:“沒有,毛潔瓊當時和周天權還沒將關係正式化,不過毛潔瓊是與周天權訂了婚的。大概的過程就是,毛潔瓊和周天權是高中同學,高中就看對眼了,大學時候把關係確定了,他們一畢業就訂婚了,但訂婚不久後,周天權選擇出國,說是什麼去支援那些貧困小國建設什麼的。這期間,周天陸對毛潔瓊無限殷勤,他瘋狂追求自己的準弟妹,他給毛潔瓊寫情書送花送早餐中餐晚餐什麼的,他就是用這種死纏爛打的方式,把自己弟弟的準未婚妻據為己有了。他們結婚了五年之後,周天權從結束戰亂的科威特回來,但毛潔瓊和周天權已經生米熟飯,他礙於家族臉麵也不好發作,隻能尊稱毛潔瓊一聲大嫂。反正,周天陸在這段三角關係裏,充當著不光彩的第三者。周天陸,人品堪憂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