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羅智中,他大抵是沒料到他的話能引來我那麼大反應,他很是隨意的口吻,說:“劉多安,你是不是懷孕了?”
無數熱血一股勁的往腦上衝,我好不容易壓製住快要從嗓子眼裏麵蹦出來的心,我就像是丟了幾百萬還沒著落的狀態,強顏出來的歡笑比哭還難看,我沒能控製住自己激動的語氣:“你瞎說什麼!我懷哪門子的孕!老羅你這瞎說的什麼!”
“我是瞎說。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把餐單翻得吱嚓作響,羅智中還是寡淡模樣,他眼睛微微眯起一些瞥我:“我沒有猥瑣的意思,在我印象中,這幾年你一直瘦得跟剛剛從饑荒地逃出來的一樣,但你剛剛坐下來,我不經意看到你有了些小肚子。大概是這邊的夥食好?”
就像有一團亂麻散在腦裏,我拚命想要揪住頭尾捋清楚,卻越理越亂,我遏製喪氣在臉上蔓延的同時,也在馬不停蹄盤算著我的老親戚到底有多久沒來,我的手甚至還避開羅智中的視線偷摸摸的放在自己的腹部。
我忽然緊張了起來。
我該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想來,那天我醒來,完全處於渾渾噩噩頹廢得想要以死了結一切的狀態,待我被周唯激起仇恨的怒火,我又將重心落在如何反殺那些人渣上,我無暇第一時間想到要吃事後藥那一茬,即使我後麵有去買了藥來吃,但吃下去一個多小時就吐了,我該不會真那麼倒黴,要死不活的懷孕了吧?
越往深裏思索,我越是心驚越是坐立難安,我幾次恨不得立馬去藥店買個驗孕棒來個一錘定音,可是看到對麵坐著的羅智中,再看看他平靜得毫無雜質,又似乎藏匿著萬千探究,我生怕被他發現異樣端倪,隻得把所有翻江倒海禁錮在身體裏,隻求盡快結束這場飯局。
強撐著笑臉一張,我為了促進進程,說:“應該是這樣。之前在深圳我一頓吃兩碗飯,在這邊得吃三碗。老羅,你看好吃什麼了沒?我喊服務員過來下單啊?”
羅智中端起麵前的薄荷葉茶喝了一口,他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隨和道:“我對這邊的飲食不了解,你點,你點什麼,我吃什麼。”
我心急如焚,也不與他諸多客氣,我拿過菜單隨便翻了翻,就招來服務員下了單。
菜陸續上來。
大概是看我一直吃得不夠歡暢,羅智中頓時停住筷子:“怎麼不吃?”
艱難扯動著臉上肌肉擠出笑容,我扯淡:“中午吃太多了。更何況你不是說我變肥了,我好歹得注意注意了。”
其實,我是壓根沒胃口了。
“我隻是說你比之前多了點肉。”
睨了我一眼,羅智中迅速把視線挪開:“現在看你的形態,還是偏瘦那樣。吃吧。”
隻得硬著頭皮,我隨便挑了幾根菜幫子塞入嘴裏。
真是夠可以的,羅智中這丫勸得我開動了,他自己就停下了筷子,並且把筷子直接放在桌子上,說:“過幾天,你回深圳一趟。”
我一臉茫然:“回深圳?回去做什麼?”
羅智中麵上始終沒有表情起伏,他的語氣也是一派的固化清凜,他說了句他自以為很清晰我認為是廢話的話:“工作需要。”
就沒打算給機會我繼續發問,羅智中又說:“當然,我明天的飛機回深,你也可以與我一起走。時間也就差一兩天,湊合得上。你看,你是與我一起回,還是自己走?”
雖說深圳還談不上是我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但相對之下能讓我過得十分平靜的越南更討得我歡心,更何況即使當日在機場的尷尬已經被我淡忘不少,我仍然認為在羅智中磊落告知他內心想法之後,我更該避免與他不必要的接觸。
連忙搖頭,我又開始往自己身上扣愛崗敬業的高帽,我說:“額,明天就走,這時間對我來說有些趕,我手頭上還有些工作,沒能那麼快捋完,我怕我這麼突然一個走開,誤了正經事。”
“OK。”
眉頭略動,羅智中語速緩慢:“那你大後天下午四點鍾,準時抵達聯大。”
鬆了半口氣,我頻頻點頭:“好,我會的。”
羅智中正了正身體,他跳躍到另一話題:“這個項目,也快要到尾聲,你後麵的工作重心,還是得放回深圳,所以你這次回深,是要常駐。至於這邊,你是需要時才過來跑動跑動,你該提前做好一切規劃,有什麼行李需要提前安排的,也該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