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倒在地板上。
我轉而用手死死叩打著我的腹部,我覺得我身體裏長了個罪孽的胎胚,我有必要把它幹掉。
可是,我的手那麼的無力,它砸在肚皮上那麼不痛不癢,它無從解開我的困境,我仍然沉淪在地獄裏不得安生。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拖著這幅破碎的軀體爬起來,我更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我翌日仿若無事人那般回到辦公室,該幹嘛幹嘛的。
但我可以知道的是,我肚子裏麵的這個罪孽,它不能留。
我不是沒有想過拿它作為證據,直接把陳國全訴諸法律,可我也深刻見識過周唯的手段,別到時候我理沒占著,反而是自取其辱。我還不如趕緊將它從我的身體清理出去,再搭上我這條命,也要扒掉周唯和陳國全的皮!
此時此刻我還身處語言不通的越南,我若是要在這邊就醫做掉,那我就得帶著春唐去幫我做翻譯,我確實和春唐相處得不錯,在這短短幾個月就建立起足夠可以的交情,但我還真的沒有開化到可以把自己這麼羞於啟齒的隱私公之於眾。
我的計劃是,待我回到深圳處理完最緊迫的工作之後,我再找個時間上一趟醫院。
盡管我的計劃算是有條不絮,然而我內心的煎熬,隻會隨著時間的堆積越來越濃,我努力分裂著自己,壓抑著內心苦楚扮演著雷厲風行,我以最快速度捋好工作的方方麵麵,又把自己的行李拾掇個遍。
飛機降落在深圳的土地上,我再透過窗戶去忘,恍如隔世的感覺滿溢在心口,苦得發澀。
適逢下雨,我在出租車上塞了一路,抵達之前的房子。
將近四個月沒住,即使我有蓋好膠紙,這房子還是積壓了厚厚的灰,但因為時間正好到了房子的租期,我這次不想再將就住著價格死貴自己還不怎麼滿意的地方,我就尋思著今天忙活完就退房,所以我連行李都不曾拆出來。
把深圳卡換上充值連通,已經是三點半,我來不及掃一掃房子積壓的灰塵,我抓了把傘,就馬不停蹄往公司趕去。
來到華聯大廈前廳,我連忙收起雨傘,急匆匆就朝電梯那邊去。
等待電梯的過程裏,我看到自己的肩膀手臂上,全被濺了水花,我順勢抬起手來,想要把它們?掉,巧的是就在這時電梯門去了。
我埋著頭徑直走進去,我站在最外的轎廂門處,繼續抖著自己身上的水珠。
突兀的,有聲清脆的驚呼聲躍入我的耳中:“呀,水都跳我臉上了!”
自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我下意識抬起頭來,隻見與我對角相站的人,是謝薇。
她的身邊,站著的人,是周唯!
早幾天羅智中就與我提過寶路搬了辦公室到這邊的事,所以他們會出現在這裏,一點也不出奇,但我還是被這措不及防的遇見弄得慌掉心神。
我還沒想好虐渣的全盤方案,更沒有布局,我就這麼出門踩狗屎的碰上周唯這個禽獸,他要與我再起衝突,勞資幹不過他,我會更懷疑自己這般苟延殘喘,都是個錯誤。
防禦機製啟動,這讓我後退半步,我更是站到電梯的邊邊裏,我把目光稍稍打散一些,衝著謝薇說:“抱歉,我剛剛沒注意到電梯裏麵有人。”
其實我的潛台詞是,他們這兩個,在我眼裏都不算是人。沒有底線的家夥,說他們豬狗不如,還是侮辱了豬狗。
肯定是沒聽懂吧,謝薇見到我先是一愣,她很快一臉歡顏,她連移幾步朝我湊過來:“多安,是你啊?你最近都哪裏去了呀,我好多天沒見到你了,今天見到我好開心呀。”
對她這種明明婊氣外露,卻還要裝白蓮的人,我著實不願搭理,更何況我和周唯的關係已經惡劣到不需要再給他的朋友賣麵子,我於是隻是冷淡吐出三個字:“出差了。”
大概是想在周唯麵前更多展現她隨和熱情的一麵吧,謝薇絲毫不介懷我的疏遠,她樂嗬嗬的:“多安,你在聯大上班了是吧,現在寶路就在聯大樓上啦,你有空,可以上來找我玩啊。”
緊接著謝薇的話茬,周唯忽然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