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緩不過三秒,我就當沒聽到這作響的鈴聲,重新把手機塞回兜裏。
若無其事,我接著馬小妍的話頭:“以後,真的別再做這樣的事了。跟賤人計較,無疑於我們自降標準去配合賤人,你以後再碰到他,當他空氣就好了,知道嗎。”
“得嘞。”
馬小妍點頭,她冷不防話鋒一轉:“哎喲,這陣子還有個小插曲啊劉姐,我給你說哇,就前幾個月我不是給你說過有個姓顧的女人找我,說她要給點東西讓我轉交給你,後麵沒下文的嗎?她前陣子淩晨兩三點的給我發了個郵件,我早上起來去上班打開郵箱看到了,就趕緊點了進去,誰知道,提示文件過期失效了!後麵我回複她說文件過期了,她就再也沒有回複我,不知道她想搞什麼,神神化化的。”
我用手搓著展開眉間的皺意,問:“她發的那個文件,是什麼類型的?圖片?還是文檔?”
“都不是。”
搖頭,馬小妍答:“是視頻吧,還是很大存儲量的視頻,我剛剛看到的時候,還在想著我要找個大容量的硬盤挪出來給你呢,可惜那個姓顧的女人,不知道在搞什麼鬼,文件的時效性就那麼一會會的。誒呀劉姐,我有些懊惱,我要七點多開郵箱,說不準還沒過期的。”
像是有螞蟻爬在心口噬咬著,我渾身一個激靈,我竟然第一直覺認為那個視頻大概是劉多惠與周唯苟且的記錄,而劉多惠這麼幾次三番糾結著要不要將這個給到我,或是她的內心對我抱有動蕩。
可是這樣積極的猜想,它無法挽救我灰白的心情,我努力挺直腰,不讓喪氣使得我看起來落魄,我笑得勉強:“別糾結了,不要拿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影響心情。以後她再找你,你不要再對她有任何回應了,別浪費時間在上麵。”
噢了聲,馬小妍說她知道了。
可能是有看出來我的情緒不太高,馬小妍就沒再新開話題,我們一路沿著路燈剪影安靜的走,回到了那個灰塵滿地的小公寓。
是個行動派,剛剛一進門來,馬小妍大概與我確定了哪些箱子是零散得不涉及我隱私的日常用品,就埋頭幫著我收拾起來。
我也要坐下來開始忙活,但手機老是頂著肚子,我這才恍然想起此時此刻的我是個孕婦,我不願留下腹中罪惡的結緣,被屈辱蒙蔽雙眼的我更不會去考慮頂著會不會對它不好,可這樣硌著我實在不好受,我最終還是把手機掏出來,作勢要將它拍在旁邊的小茶幾上。
就在我的手要落下之際,手機黑黝黝的屏幕突兀亮了。
周唯那個渣渣,給我發來了條信息。
我展開。
很簡潔,他說:“出來,咱們把離婚的事談清楚。”
捏著手機愁眉連綿,我忖思權衡一陣,給他回複過去:“沒有什麼好談的,你可以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直接快遞給我。或者你放在你公司前台,我自取。”
秒回我,這個人渣隔著屏幕都在極力傳遞著他的冷漠和疏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嗬嗬噠。
賤人狠話多。
被他的鬼咬過,傷口還淋漓在我的心坎上揮之不去,那些恥辱或會伴隨我一生,在無數午夜夢回給我沉痛的打擊,我再信他的邪,我是嫌自己命長想再糟蹋糟蹋?
思來想去,我決定以不動製萬動,我沒再回複他,我而是把手機校到靜音,轉身與馬小妍一塊熱火朝天的把該倒騰的東西倒騰出來。
忙活到九點半出頭,亂糟糟的東西還是攤滿整個房間,馬小妍還想幫忙來著,愣是被我趕了著出門,我又攔了一輛的士把她塞進去,再趁著的士臨開前,從窗戶那裏扔了一百塊到她旁邊的位置上。
這邊的士站與我住的地方大概也就一百米的距離,我裹緊大衣走,越走越覺得這路漫長遙遙無蹤。
我的落寞被路燈拉長摁在地麵上,拖得我萬分疲憊。
快走到酒店大廳時,我的手機響了。
意料之外,又似乎該是意料之中,還是周唯那個人渣。
握著手機,我靜待最後那陣鈴聲的,掐著它的尾聲接起來。
沒有再像神經分裂般故作無事喊我媳婦兒,也沒有像個變態般陰冷喝著我名字,周唯的聲音裏多了線條分明的硬朗和刻板,他的冷冰包裹著每一字的調調以及他呼出吸入的氣息,他說:“回來了,為什麼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