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明白對於他,我到底有多少的泥足深陷。
我也終於明白,我和他之間的下場,那麼的不堪那麼的不可善終。
猛的抽鼻子,我強忍著快要被委屈逼迫就範的眼淚,我直勾勾望著周唯,我還想把自己的語調起碼控製在平穩的狀態內,然而我一開腔聲音就顫動不止:“周唯,你不覺得你這樣,對我不公平嗎?你說我有罪,那應該是由你來證明我有罪,而不是由我來自證清白。不管我們這個有罪沒罪的話題,最終能不能達成共識,但是我能肯定的事是,我睜著眼睛在這世上走了二十多年,唯獨在選男人這個事情上,眼睛瞎了。我選來選去,選了一個配不上我的男人。我現在一想到我曾經不管不顧不問前因不問後果的跳下水去撈你,我一想到自己那自以為帥氣卻愚蠢不已的身影,我就想恥笑恥笑一下我劉多安,我聰明了那麼多,唯獨糊塗了那一次。我把我的真心和誠意,最終托付給一個,沒有給予我信任的狼心狗肺。”
眼睛裏有閃爍溢出,周唯臉部的肌肉有輕微起伏,可是他很快恢複冷冽的刻板,他不屑的冷哼一聲:“劉多安,我記性沒差,你犯不著把你救過我的事時不時拉出來溜溜,對我進行道德和良心綁架。你的如意算盤拉倒崩了,我的心沒那麼軟。你救過我,和你做過的缺德事,一碼歸一碼。再有,我若不是看在那件事的份上,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可能胳膊大腿整整齊齊在我麵前跟我飆狠話?你還可以繼續活得風生水起意氣風發?你都還沒躺下,就開始做夢了。”
風生水起嗎?意氣風發嗎?
手下意識放在自己的腹間,我死死擰住自己的衣服,我咬得唇邊出血,才鬆開:“那我是不是得感激你的仁慈?我是不是得跪在地上對你磕頭謝主隆恩?我是不是得感激你周唯,你沒有動用你我無法想象得到的強勢力量置我於死地,你隻是把我灌醉丟給一個猥瑣的男人任由他對我肆意淩辱?我是不是得感激你,沒直接將我置於死地,你隻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給我的人生留下一個我永遠無法磨滅掉的噩夢和汙點?我是不是得感激你?”
越說越是激動,我抓住自己的衣服扯得哧嚓作響,我的嘴裏繼續瘋狂輸出著詞彙:“我到目前為止仍然活著,我是不是得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又或者那天在酒店我醒來,我就該精準劃破自己的大動脈,我就該血濺三尺以死謝罪,我就該以我這條在你看來一文不值的賤命,到泉下找到你爸給他賠罪?還是我下去找他,我找他對質,到底是不是我害的他生無可戀,到底是不是我害的他,喪失了所有繼續活著的勇氣!我是不是要去問問他!”
“我讓你不要再提我爸!你為什麼就不聽!”
忽然就像被點燃的炸藥庫,周唯的情緒徹底崩炸爆破,他倏忽的身體朝前一撲,他直接越過沙發,毫無阻滯的撞在我的身上。
措不及防,我身體的重量又不及他,再加上他有慣力加持,更是毫不費勁把我撞跌倒地。
即使地下有軟綿綿的地墊緩衝了些力道,開始這麼急速摔下,我的後腦勺重重扣地,暈眩感頃刻侵蝕了我,讓我暫時失語。
坐在我的肚子上,周唯的手扼住我的咽喉,他的手掌熱得像燒得正旺的火爐,像是要將我燒融焚化了般,他的嗓音變得分外尖銳,就像刀尖刺入我的耳中:“劉多安,我讓你不要提我爸不要提我爸,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我這段時間變著法子折磨你,你感到很委屈嗎?你很難過嗎?你有什麼可委屈有什麼可難過的!我爸已經走了,他已經結束了自己正值壯年的生命,他帶著滿腔的遺憾走了,而你還活著!但凡你還有些心肝,我煩請你不要再提他了!聽著你的嘴裏麵提起他,我會更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