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裏有閃閃亮光,周進陽陷入了長長的回憶中,他低聲喃喃:“你不知道,以前的小唯到底有多陽光到底有多純粹,他的眼睛裏麵有星星的。”
像是有一把刀子狠狠刺入我的心裏麵,又拽動著劃上幾圈,痛到我快要窒息。
我當然知道以前的周唯是個什麼樣子啊。
我到現在還清清楚楚記得我初初見到他的那一刻,他抬起頭來朝我投來目光的那一刻,他衝我笑得璀璨的那一刻,我就此踏上了一條彎曲逶迤的路,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這條路的終點在何處。
嘴巴張了張,我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瀉出來,但臨到嘴巴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而周進陽也並不太需要我做出回應,他還沉湎在其中不可自拔:“這幾年,他脫胎換骨完全換了一個人,我看著他這樣,我很難受,我又出不了什麼力。劉小姐,我知道小唯曾經對你造下不可饒恕的傷害,但你能不能看在他為了你斷指,這一次又為你做到這般境地的份上,把與他過去的怨恨一筆勾銷,你就當你與他的過去完完全全結清了,若是他醒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劉小姐你能不能給那個新的他一個機會?我自己的孫子我自己了解,他對你,是不一樣的。這幾年他做過很多狠辣不留情麵的事,所有忤逆過他的人,或是他認為對他有過背叛的人,他都是很幹脆的將人置於死地。可對你,他是行為惡劣,到底是留了情。他對你過去種種傷害裏,也有過矛盾和迷失,我好幾次見他偷摸摸去與他爸的靈位一呆就是一晚,他在折磨你的同時也在折磨他自己。盡管他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也是活該。可是劉小姐你分明對他還是放不下,可否再給他一個機會?”
我一片淩亂:“我現在心情有些亂,我不想在這個時候作任何需要慎重考慮才好作出決斷的選擇。再者,我想這事我和周老先生你談妥了不算,一切後麵再說吧。”
周進陽麵色如菜:“也是,這是你們小年輕之間的事,我這麼一把老骨頭瞎參合什麼。”
話到這裏,周進陽就此含閉了嗓子,不再出聲。
我無心發起新的話題,也就此沉默相對。
不多時,咖啡和蛋糕送了過來,我遞去幾次,周進陽最終接受了那杯咖啡,他握在手中,幾口就飲盡了。
時間不斷前行,夜幕爬上窗台,開始用乏意來攻擊著我們的睡眠神經,我撐著眼看著周進陽合起眼來抵著牆睡著了,我想我起碼也得保持清醒,呆會若是有護士過來需要喊人我也好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我於是繼續死撐到底。
在精神極度緊繃的狀態下,人更是容易疲憊不堪,我眼看著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跑到淩晨三點,我終於鬥不過眼皮子,我無法抵擋得住它沉著的合起來。
我正在迷迷糊糊間,忽然有個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處貫穿過來,我艱難睜開了雙眼。
站在我麵前的,是一個臉帶急色的護士,她氣喘籲籲:“誰是周唯的家屬,周唯他不行了,他肺部感染導致肺部衰竭,病情蔓延太快導致多發並發症,已經在彌留之際,他似乎有話要留,家屬趕緊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