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子,當初周唯買下來,他是有把門全換掉的打算,無奈我們搬進來得急,要是全換又是得拆又是得重新打孔補瓷磚之類的,我那時也是腦抽嫌棄麻煩,我愣是沒讓他做,而自從複合後周唯大多數時候還是很聽話的,換門的事就這樣擱置了。
之前,我覺得外麵那道前業主選的薄鋼門算是不錯了,彼時我才不得不痛恨自己當時的腦門有坑。
不安感猶如大火燎原,我隻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到周進陽身上,我繼續耐住驚慌,說:“梁子,你別那麼著急哈,我真要先去換套衣服,就幾分鍾的事,我馬上就來開門哈,再委屈你外麵站會兒。”
梁思遠的聲調,徒然高了幾個度:“劉多安,你現在怎麼那麼磨嘰?我讓你開個門,很難為你?你跟我都認識多少年了?你是信不過我?你是家裏有金山銀山,怕我進去搬空你家還是怎麼樣?你說你這樣,有意思嗎?我要不是周先生拜托我,說我正好住得近來這裏快,讓我過來幫忙看左看右的,我還不願意跑這一趟。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了,你都搬過來我這附近了,也一直沒給我吱聲,現在我來敲門,你三番四次不給我開,我就算是再好的脾氣,也架不住你這樣你知道吧。”
氣息隨著聲音的提高變得短促起來,梁思遠繼續說道:“好了,那些不好聽的話,我說一次就得了,我現在就再問你一次,你到底開還是不開。”
終於無比確定梁思遠來者非善,我原本被他弄得奔波迭起的心,反而獲得了短暫的澄明安靜,我咬住唇,一點點的鬆開,我不管這樣是不是會顯得突兀,我徑直回望起過去來:“梁子,我一直記著咱們第一次見麵那時候,我很感激你幫我牽線讓我認識你們公司的采購,那時候我的工廠剛剛起步,一切都難,我有時候在外麵跑一整天,在工業區各種晃蕩一個樓層一個樓層的派卡片,我得到的大多數是冷眼,時常連個公司的門都進不去,那次你的善意,讓我收獲了一個訂單的同時,也打破了我那點麵子作祟的僵局。盡管這幾年以來,我與你交集甚少,你對我那些幫忙,我仍然感恩記掛,我當然視你是朋友,一直都是,這個無需置疑。”
外麵先是靜寂了大約有半分鍾的光景,梁思遠的聲調返回到正常水平線上,他語氣裏情緒未明:“你還記著那事做什麼,我也沒怎麼幫上忙,還是靠你的東西好,也是你努力的結果。”
稍稍作了停頓,梁思遠聲音裏有些遲疑的味道:“多安,其實今晚我….”
他沒再往下說了。
眼看著牆上的掛鍾,已經走了四分多鍾,我深呼了一口氣,我自顧自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走:“但是你今晚,讓我感到陣陣害怕。我最近的日子,過得不是很太平,我前陣子在停車場,被兩個歹徒攔著,他們給我的感覺就是想要我死,我當時是命大得到幫助,不然我不會再有機會在這裏跟你聊天。就在剛剛,你讓我有當日在停車場的感覺。梁子,我…..”
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倏忽穿梭過來打斷了我,然後我聽到一個沉穩的男聲在外頭說:“這位先生,請問你是誰,如果你是業主,請你示明你的物業單元,如果你不是,麻煩你立馬離開,否則我物業這邊安保會請你出去,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
哆嗦成團的心,稍稍舒緩了些,我仍不敢開門出去,我就貼在門那裏,等著梁思遠的回應。
然而我等來的,卻是周唯的聲音。
帶著淡淡疲憊,他沉聲問:“這是什麼情況?你們這麼多人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懸掛半空的緊繃感徹底落地,我顫著手撥開門,我暫時目空其他,我衝著周唯就說:“你可算是回來了….”
周唯朝我箭步過來,他迅速將我團入懷中,他的唇壓著我的耳朵輕聲說:“劉多安,先不要說別的。”
委屈困頓在胸口醞釀發酵,我硬生生把所有話憋回去,重重嗯了聲。
之後,是物業這邊的人給周唯解釋說他們接到居民舉報,說是有可疑人物在這個樓層徘徊,他們擔心出事才上來看看。
十分客氣對他們表示了感謝,周唯隨即自作主張說梁思遠是他朋友,是他邀請的梁思遠過來作客,隻是我這邊不知情,鬧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