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周天權的表演漸入佳境,這時入口處忽然有沸騰的起哄,徹底淹沒了周天權的聲音,我循聲望去,隻見是毛潔瓊舉著一塊白紙紅紙的牌子,那上麵分明寫著:周天權,負心漢!!!
那上麵三個蘸滿力道的感歎號,看起來既是觸目驚心,又全是違和的滑稽感。
當然除了毛潔瓊一人,是勾帶不起那麼大轟動的,在她的後麵,還有一行大約二三十個看起來年輕力壯的小夥,他們也全都舉著一聲的牌子。
見是來宴會的客人都紛紛投之側麵,毛潔瓊一聲令下,這些小夥就齊聲喊著口號,大意就是周天權對結發妻始亂終棄啥的。
看得一陣尷尬症發作,我心係周唯的情緒,我忙不迭把目光收回來轉投周唯身上,不想他卻分外淡定得宛如局外人那般,他目不斜視的端著手中的茶杯泰然自若喝著,一臉雲淡風輕。
我想要說的話含在嘴裏,又被我咽了下去,我不好再明目張膽去看毛潔瓊一行人的動向,我把手放到桌子下抓住周唯的手,這才散出一些餘光來追隨著毛潔瓊。
一陣子不見,她的臉色比上次在醫院看到稍強了些,但看她走路的那些姿勢搖搖擺擺的似乎一陣風都能卷倒,她整一個脆弱得一觸即破的形象,她幾乎是一路跌跌撞撞趔趄著朝舞台靠去的。
期間,也有安保人員意欲上前去攔住她,但毛潔瓊準備充分的不知從哪裏掏出厚厚的一遝病曆單,她戴著個小型靠嘴的麥克風說她有絕症,誰要弄得她閃了哪裏擔待不起之類的,慢慢的就沒人敢攔她了。
一路順暢,毛潔瓊把手中舉著的牌子扔在紅毯上,她手腳並用著終於爬上了舞台,她搖晃著走近周天權,她盯著他看了幾秒,她伸手就指著謝薇:“天權,你是不是真的要娶這個小狐狸精?”
臉上沒有哪怕半縷的驚愕,周天權隻是淡淡說:“毛潔瓊,我與你的夫妻情分已斷,請你尊重一下我的妻子,以及今天到場的所有客人。還有,你也一把年紀了,你該尊重尊重你自己。”
將麥克風往前摘了摘,毛潔瓊旁人無人般,她隻管直勾勾注視著周天權,她嘴巴動了動,她的眼淚毫無征兆的奪眶而出:“天權,你知道自從你重新出現在我的世界裏,那段時間連續兩個月,我都睡得不太好,我一想到你的音容笑貌,想到你終於鮮活著站在我的麵前,我就止不住的悸動,我覺得這是上天對我那二十多年的憋屈的獎賞。後來你願意搭理我….”
徑直朝著謝薇靠去半步,周天權朝著謝薇的腰環去半圈將謝薇擁住,他幹脆冷絕的打斷了毛潔瓊:“你今日若是來吃喜酒送祝福,我無限歡迎,你若是繼續執迷不悟,那我出於對我妻子的感受考量,我隻能讓人將你請出去了。”
即使今晚這場宴席,來參加的似乎都是成功人士的樣子,那些人舉手投足間似乎都挺有派頭,可或真是應了那些,人性的劣根裏麵,八卦和窺探欲永遠不可磨滅,那邊台上熱鬧越演越烈,這邊台下竊笑與竊竊私語,已經猶如洪水猛獸侵襲,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裏,夾雜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笑聲更是刺耳,我生怕這些聲音會讓周唯如坐毛氈,我無計可施下隻得更用力鉗握住周唯的手。
一臉靜寂,周唯反而是輕拍了一下我的手,他淡淡說:“劉多安,我還好。”
目光如水從我臉上飄過,周唯抽出手來,他給我麵前的杯子滿了熱茶,說:“就是這一切讓我看著,多少有些嘲諷的索然無味罷了。”
嘴巴張了張,我的咽喉卻像是被什麼扼住了般,我反複擠來擠去,我還沒來得及說出隻言片語,台上沉默了小半響的毛潔瓊她仿佛頃刻走進了理智頓失的胡同裏,她突兀尖著嗓子:“天權,你肯定是生我氣,你才要做到這樣境地是不是?我早與你說過了啊,我和周天陸由始至終都沒有什麼,我和他沒有什麼!我與他,其實就是打著夫妻的幌子,有各自的生活圈子,我由始至終都沒有背叛過你,我一直都是沒有背叛過你的。你不能這樣對我!天權我為了你,已經消耗掉我的大半生了,除了你我沒有別的活著的意義,你不能這樣對我的!你不能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