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潔瓊這一聲聲裏,蘸含著委屈的控訴,也飽含著絕望的回響,她越說到後麵越激動,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的作用擴散更廣,對耳朵的攻擊性更強,台下看熱鬧的人更是為止沸騰瘋狂,不堪入耳的討論更是五花八門生生不息,即使如此周天權還是能從這樣的覆蓋裏麵脫穎而出,他不知道刻意把嘴湊近了話筒還是臨時調高了聲,他說:“毛潔瓊,你當我是傻子嗎?你沒有背叛過我,那我想問問你和周天陸的兒子周唯,是怎麼來的?你別告訴我,周天陸是通過意念讓你懷的孕!你以為我還是二十來歲的光景嗎,你以為你還能像以前那樣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上嗎?毛潔瓊,一切都變了,時代也往前了,你該醒醒了!這會是我最好一次與你談及這些,你現在,給我從我的婚禮現場,出去!”
毫無征兆的,周唯突兀在這時伸手過來,他幾經摸索才抓住我的手,他還作勢把我的手臂抓去一大半,他眼睛微微磕了起來,他一副看透了然的模樣:“劉多安,我有預感毛潔瓊她會告訴周天權,我真正的身世。”
說完,他的手一緊,貼著我的地方全是涔涔虛汗。
像是被人拿著心口徑直往針針刺刺上麵磕,那些揮之不去的小痛小癢彼起此伏,太多無力的潮水朝我迎頭撲過來,我無奈道:“不然咱們走吧?”
“我不要。”
此刻的周唯執拗得像一個幼稚小班裏的孩子,他直直盯著毛潔瓊所處的方位,他說:“我就要看著她,我要一秒不漏的看著毛潔瓊,為了挽回周天權的歡心,她會不管不顧我的處境與感受,肆意把我搬出來,作為她最後一次為她爭取東西的籌碼。這樣,我才能真真正正徹徹底底將她從我家人的行列抹掉。我需要一個契機和決心,剛好她現在就要給我。我熬過了這一段,以後才能更懂得自己該對什麼心軟該對什麼抱有慈悲,我才好知道有些人她在我的世界裏,哪怕她給了我生命,也不過是為了帶我下地獄。我要看著她,為了周天權可以把我置身無物。”
胸口梗著許多濃稠難化的悶,我勉強點頭,也隻能答幾句毫無營養的廢話:“那好,那咱們就不走。”
周唯嗯了聲,他垂了垂眼簾,徹底沉默了下去。
我也靜默並且屏住呼吸,將所有目光沉澱於周唯的身上,想要將他哪怕半絲的情緒變化打撈得宜,好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他伸以援撐。
並未讓我煎熬太久,毛潔瓊的聲音通過麥克風的協助毫無死角的仿若驚雷般炸過來,她完全在周唯的意料之類的衝著周天權就是撕心裂肺的喊:“天權,小唯是你的兒子啊!他是你的兒子!當年你不辭而別之後,我發現自己已有身孕,我更加賣力尋找你,可是你了無音訊,我尋了你幾個月都是失望而歸,但我的肚子已經越來越高,在我們那個年代哪裏像現在這樣未婚先孕變得平常,我想要留下小唯,我想讓他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剛好周天陸他可以幫我,我就與他假結婚了。我與他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假的,整個過程也是假的,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天權啊小唯是你的兒子啊,他是你的兒子。我….”
臉上有驚愕和難以置信,周天權先是鬆開了謝薇,他朝著毛潔瓊上前半步:“你說小唯是我兒子,全憑你一張嘴,你有什麼可以證明,他是我的血脈?”
對於周天權的打斷,毛潔瓊非但沒有芥蒂,她反而是覺得勝利在望的籲了一口氣,她說:“我有。”
這時,周唯抓住了我的手,他先於毛潔瓊一步,吐出了兩句讓我心酸如醋無從吞吐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