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我就這樣挺好的(2 / 3)

似乎我指揮他,給了他極大的支撐,周唯的表情終是柔和半分,他輕聲說:“我馬上去,劉多安你等等。”

周唯特意買回來的進口牛奶,日期還是那般新鮮,可我吸到嘴裏已經吃不到此前的香甜滋味,隻有無窮無盡的苦澀黏合著往我的喉嚨裏麵嗆去,我幾次被嗆得眼眶微紅,我不得不抽著鼻子才將那些無所適從壓製得動彈不得,我平常隻需要幾分鍾就能消滅掉的牛奶,愣是被我喝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整個過程,周唯就站在我的身旁,他將脖子伸得老長,他看著我,我卻用餘光去看他被燈光投影在地麵上的光影,他還是站得那樣筆直,就像一棵不懂得繞彎彎迂回的白楊樹,如同我初見他的那晚一模一樣。

可是時光啊時光,現實啊現實,可愛又殘酷,我們已經永遠不可能再回到初見。

並非是對未來迷惘,我卻感到無數的恐懼,我越來越不敢想象在不久的將來,周唯會是個什麼樣子,我更不敢去觸碰和窺視,我隻能含著滿腔的苦澀,把杯子遞給周唯,若無其事的笑:“喝了牛奶,我好多了。”

把杯子放回茶幾上,周唯遲疑著朝我挪來半步,他伸手出來又是滯了數秒才落在我的頭頂上:“劉多安,你這個傻姑娘。”

他這話表達出來的意味模棱兩可,就像一幅被潑了墨又被灑了水的畫,不斷在我的心口上渲染出模糊,我沒有力氣再去深究他是不是已經一眼看穿我的小把戲,我隻管攀附上去抱住他的手:“周唯,我想你抱著我睡覺。”

氣息頓促,周唯良久才答:“我感冒了。”

“你從背後抱我。”

極快的將他這個理由堵上,我內心害怕漸漸失去他的恐慌讓我變得糾纏與厚臉皮:“這樣肯定傳染不了的,感冒病毒又不會跑。”

沉默以對了大約有三四分鍾之久,周唯比我更無力:“劉多安,我怕我傷到你。”

故作堅強,我笑:“你怎麼就能傷到我,你是手上長刀片了還是長刺了,瞎說什麼瞎話。”

再將他的胳膊往下麵掰,我用臉貼著不斷蹭:“你已經很多天沒抱著我睡了,我會胡思亂想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偶爾還會想是不是因為我懷孕了,還在前麵的階段不能跟你怎麼樣,所以你連碰都不碰我。”

終於敗下陣來,周唯的聲調柔和極多:“傻,你這都啥想法,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回臥室吧,睡覺。”

並排躺到床上,周唯拉過被子蓋住了我們之後,他或是屏了屏呼吸,他發出來的呼吸聲很微弱,而我也極力的克製,我們就這樣各自保持緘默。

從他的手攬著我的腰那一刻起,我合上眼睛再也沒有睡覺,我就在清醒裏陪著那一份黑暗走到了晨曦。

早上起來,誰也沒有再提及半夜那場鬧劇,但我對周唯的黏糊程度又上了一個階梯,我不願再放他一個人出門買菜,我就算累得半死不活也要拖著身體與他一同去,慢慢的周唯怕我辛苦,他索性也不去菜市場了,他不知從哪裏找到了個阿姨,每天準時一日三趟的送東西過來。

除了給我做吃的,周唯空暇的時間,他會到書房裏去處理一些工作上的大小事,他應該是還在吃藥的,他避著我吃,我偶爾收拾垃圾桶,會看到有些裝藥品的小錫紙被揉成一團扔在最上麵。

我每每看到,我總是刻意拿來幾張紙巾蓋住,裝作看不到的再把垃圾收起來提到門外去。

在寂寂無風的日子裏,轉眼就到了我該做產檢的時刻。

可能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當我精神緊繃著做完那一項檢查,那個與周唯相熟的醫生神色凝重的讓護士把周唯叫到了他的辦公室,他說寶寶的數據比正常值高出太多,搞不好又染色體異常的風險,爾後他又刷刷開了一堆的單子給我,讓我去做個無創什麼的進一步確定胎兒是不是發育不良。

被這個結果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我渾身就像一條水草般軟趴趴的,我靠著周唯的支撐才換了科室繼續折騰與輾轉,一係列的檢查下來,最終結果沒那麼快出來,我整個人已經被擊得半垮,我麵如菜色,不知老天爺是要與我開玩笑開到何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