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有可能已經不認得你了(3 / 3)

朝我這邊掃來一眼,劉多惠輕咳兩聲:“不過吧,有些人還是能找回自己的。比如我,我渾渾噩噩了幾百個日夜,忽然有天我起來神清氣爽茅塞頓開,那些被封閉住的記憶全都回來了,後麵我治愈出院,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當然了,你可以有點希望,也別抱太大希望,畢竟是有人能從泥潭自己抽身,也有人渾渾噩噩耗完一輩子。不過凡事有例外,看個人造化吧。”

看劉多惠那般坦然分享她一些我之前觸碰不到的經曆,我既有唏噓心疼,也被她這話燃起星火希望,可我貧瘠的詞彙,已經讓我無法完整表達我此刻的心情,我隻能簡潔的嗯了聲,算作回應。

劉多惠還是一臉自若模樣,她又說:“是這樣,我朋友幫忙打探到的消息是,周唯辦理入院期間,他的意願是謝絕探訪。他所在的那個醫院,還算是不錯的,那些醫護人員也會盡量給予病患平等與尊重,我們自然是無法光明正大去探訪周唯。我剛好有個病友也在那裏療養,我會以探訪那個病友的名號把你們帶進去,然後我們分頭行動。但是那邊規定探訪的時間很嚴格,你隻有60分鍾。你這次要是見不上周唯,那你就得等三個月之後,明白了?”

“嗯。”

停了停,我補上幹巴巴的一句:“謝謝你。”

“說謝謝有用,那麼多的餐廳,不都得坐等倒閉吧。”

劉多惠加快步伐:“既然感激我,不如想著完事之後,你請我去哪裏吃大餐。”

我那些無所適從才找到地方安放,我忙不迭答:“我對這邊不熟,你想吃什麼,咱們就去哪裏。”

不再說話,劉多惠走得更快了。

王恒有車,而劉多惠則是給他指路,於是他們坐到了最前麵,我獨自一人坐在後麵,我搖下窗來,異國風光撞入了我的眼,我卻無法沉迷這些新奇,我的思緒像是一顆飽滿的葡萄,似乎輕輕觸碰一下,就能噴濺出雨水來。

終於,車停住了。

跟在劉多惠後麵,我安靜聽她用還算流利的英語與醫院大門處的工作人員交涉,她後麵簽了張什麼東西,然後我們總算能往裏麵走了。

穿過一大片濃厚茂密的鬆樹林,劉多惠停住腳步,她指了指前麵一座看起來比較新一些的樓房,說:“周唯的住宿地在那邊,據我了解到的信息,他時常在那一片湖邊活動,劉多安你去那邊碰運氣。記著,你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還要你記著,不要引起騷動。一個小時之後,你準點到這邊彙合。”

再看向王恒,劉多惠說:“你,跟我走。”

王恒瞬間不太樂意:“為啥啊,我也很久沒見著周公子了,我想瞅他一眼咋的。”

瞪了王恒一眼,劉多惠酷酷的:“不上道,沒眼力見。”

表情固定幾秒,王恒恍然大悟般,他笑了:“得得得,那劉多安你自己去罷,我給惠惠妹子當護花使者。”

還是不太待見王恒,劉多惠冷冷的:“像你這樣連半隻英語單詞都記不住的人,在這裏跟啞巴差不多,你護什麼護。別太多廢話,走了。”

我總覺得劉多惠對王恒,是多麼有那麼些許微妙,我隻是看不透王恒又是何種心態,隻是我暫時沒有心思再去八卦他們,我與他們揮了手,就拔腿往劉多惠指示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我遇到好幾個穿著同款製服的病患,他們特別熱情與我揮手招呼,他們那一本正經的熱忱讓我幻覺他們壓根沒有一點問題,而有問題的那個人是我。

有些漫無目的走了大半圈,我眼睛四處轉個不斷,在多次落空之後,我有些垂頭喪氣收回目光,我打算再穿過那一棟樓到後方看看,卻是一個轉身,我與一個人撞了滿懷。

急急忙忙的退後,我一時焦灼交集著連頭都沒抬起來,我忙不迭的用自己有限而生硬的英語:“I am sorry。”

那個被我碰到的人,聲音安靜祥和,他說:“That’s all right。”

我想要抬起頭來看他,眼淚卻先一步來刷存在感,它們並排奔騰著滑落而下,打濕了我的手臂和手背,冰冰涼涼,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