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快步走出長樂宮大殿的紀嘯,見到肅立等候在大殿門口的兩名軍卒就迫不及待的問到:“可曾有人前來稟報皇城之內、及長樂宮內之事?”
被紀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給問得一愣的兩名軍卒,下意識的回答道:“無人前來稟報啊?”
“哦,那就是說甘都尉、趙都尉等行事尚算順利……。”點了點頭的紀嘯,不覺自言自語道。既然沒人來向他稟報什麼、他自己也沒有聽到長樂宮外麵、皇城之內傳來諸如鑼聲等示警或是吵嚷聲,那就大致可以證明他率軍進入皇城之事暫時還並沒有被發現、清除皇城城牆上的內廷侍衛的甘延壽、趙睿也大約是沒有遇到麻煩。
暫時放了心的紀嘯,伸手接過一名軍卒手中替他提著的‘淩風斷刃。想了想,紀嘯又順手把‘淩風斷刃’插入了掛在腰間的刀鞘之中,伸手拿過了另一名軍卒懷裏抱著的禦賜寶劍,無言的揮了揮手,就領著兩名軍卒拾階而下的趕往了長樂宮的前庭……。
對於少女皇太後上官婕今天十分的超常表現,紀嘯是既能夠理解、也有些感到驚詫。
理解則是因為:人畢竟是有思維的高級生物,並不是僅僅錦衣玉食就可以滿足一切的。何況,在以往有記憶的人生經曆中,上官婕也曾親身經曆和親眼目睹了太多、太多因絕對權力的爭奪而令數以千計人頭落地的人間悲劇,使得她已經慣性使然、不自覺的就產生了對絕對權力爭奪過程中將要爆發的血雨腥風的無邊恐懼。
驚詫則是因為:在這個時代作為女性所能達到的地位已達極致的她,本應該是遵循這個時代對女性予以約束的所有倫理、道德、規範的典範,而她卻意外的做出了十分叛逆的激情飛揚行為。
從根源上來講,任何人都是人而非神;都是有著其本原的秉性和需求。上官婕對紀嘯所表現出來的近乎於瘋狂的情感流露,實際上也是她在陡然之間又遇到自感無能為力的大變之時,真情有所流露的一種必然表現。她雖然恍若處於了世人均要誠惶誠恐、頂禮膜拜的地位,但她同樣也是需要用‘人生無悔’來加以慰藉。
現在身處於這種因絕對權力爭奪過程中所產生的齷齪、詭詐、無不用其極的漩渦之中的紀嘯,其實他自己也並不完全的能夠弄明白他具體是需要些什麼、他又是在做些什麼、他是在為誰而拚爭。他也隻是在受著自身的一種直觀意願所驅使,在盡力的去做到‘人生無憾’!至於他所做的對與錯?其實他也隻能是憑借著自身的主觀思維來加以判斷。
但就偌大的大漢帝國來說,未來輝煌延續的希望,現在卻又幾乎是完全的寄托在了紀嘯這位恍若隻有現在、而沒有過去的‘時代強者’身上。這,也許就是所說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吧?
加之身心在極度勞頓中的疲憊,單手握著漢宣帝的禦賜寶劍、從長樂宮正殿的台階上急步向下走著的紀嘯,此時卻是既無激情、也無亢奮、反而卻是處於了一片近乎於茫然的狀態之中……。
此時的長樂宮前庭,並沒有經過太多的波折,張凱和王義聯手率新軍軍卒,就已經把駐守在長樂宮的幾十名內廷侍衛給全部的繳了械、並統一的看押在了一間較寬大的側廂之內。
據實說來,身為皇家絕對親軍的內廷侍衛,就單獨某一位的個人體質、能力上來說,並不比紀嘯所編練出來的這些禦林軍新軍軍卒差,甚至有的內廷侍衛,尚可稱之為技藝精湛的堪稱高手。
然而,這些內廷侍衛同新軍軍卒之間的差異則就是在於一個‘素質’上。所謂:十年練,不如一次戰。經過了塞外鐵血征戰磨練的新軍軍卒,出手的氣勢已經均具有了冷酷無情、一往無前的氣概,相互之間的協同配合亦是十分的嫻熟、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