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燮被戳了痛處倒也不惱,照樣笑得模樣傾城,“你姊那兒她自是比你清楚得多,你倒是要好好管教你丈夫,婚前婚後沒什麼兩樣的人兒。”
瑾兒也被踩了痛處,怒得漲紅了臉,活似剛采摘的紅蘋果兒,“我的家事不必你一個外人管。”
卻是錦書開口,“他的事哪裏隻是家事,調戲民女,強取豪奪,踢打百姓,苛捐雜稅,挑釁西海,每一樁,都是罪加一等;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丈夫的事,我們外人的確不打算管,不過是天下百姓和清官政府要管轄的事。”
瑾兒無不嘲諷,“你一個小女子扯什麼國家之道?”
“小娘子,你為你姐姐報仇是假,喜歡這個男人是真吧。不惜打了這麼大一個謊。”錦書毫不猶豫地拆她的台。
話還沒完,倒是被人打住了,侯燮一把扯過她禦風來到一處山巔。
視野瞬息寬闊靚麗。底下就是麵朝西海,波瀾壯闊。
“你方才為什麼不讓我說完?我必須好好治治那公子哥。”錦書從他懷裏撤出來,“你難道看不出,你的心上人的妹妹喜歡他嗎?”
“他不是什麼好人。”
“你也不是。”
“龍帝也不是。”他側過頭看她,似乎想穿過她靈魂看破她的一切,“少年篡位,又趕走他親哥,褻瀆父皇的妃子,脾氣古怪,沒人能進得了他的心裏。昨日他帶你禦風禦水,晚晚宿在你寢宮,你以為他是真的愛你,不過是障所有人的眼目,現在龍宮所有人都以為他真的寵你。”
“你三言兩語左右不住我的心思。”她嗤笑,心尖卻顫抖得厲害。
“你倒是愛管閑事的主兒,連民間的事你都想插上一腳。”他刻意岔開話題,卻留得她的心思更是止不住的害怕,因為他方才說的話從來不無道理。龍帝的心思縝密得和鄉間路邊的狗尾巴草,隨風消散又細細密密,看不穿看不透。
“並不是,隻是剛好和我有關罷了。”她努力正自己的神色。
“要是每個和你有關的事你都要管上一管,你怕是被自己累死的。”他這會兒的笑竟透出一些真摯。“方才如果我沒有阻撓你,你打算把梁迦興做何處置?”
“報官,總有清官的。”
“你想得倒是輕巧。”
“我腦子總是很簡單,想不出複雜東西的。”
“所以你現在不是簡簡單單相信他,而且還依賴那個人了嗎?”他雖笑著,這時已經帶著一抹嘲諷。
錦書倒也不惱,“你願這麼想,我也是沒法子的。”心思卻晃得厲害。越發空蕩和害怕他的拆穿。
“起碼你不相信我。”
“龜相都是這麼閑的嗎?整日能在人間晃而荒廢政事。”
“龍妃也是這麼閑的嗎?整日都能在人間閑晃?”
“昨日你和龍帝是兩邊都在演戲嗎,演得倒是真真假假分不清。”
“不,我沒有,我所說所作都是出自真心。我不知道我還要消耗她多久倒不如先放手。不過龍帝明知道我知道你們在這邊跟著,明知道都是怎麼回事,還帶著你出來,誰也看不穿這裏頭的東西。”他的聲音雖然依舊有笑意,但是沉沉的。
“我想回去了,你著實讓我不歡喜。”
“難得你口出直言。我倒是聽得出你多少是真心話。”
“嗯。”
語畢,不管侯燮還想說些什麼,她已經用力一蹬腳,禦風往海上飛走了。——但是她並不是回龍宮。她要去找一個人。
然而在她還未找到白衣女子的時候,那白衣女子已經率先出現在她的麵前。
搜索著短暫的記憶,她似乎記得她的姓名,昨日侯燮似乎是叫她,“半夏?”她試探著問,邊降落下來。
“侯燮說你必然是在找我。讓我去我妹住的山洞附近守株待兔就好。”
錦書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侯燮簡直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就在見到侯燮之間,我妹子還與我相告說侯燮愛上了你,還幻化了你的模樣給我瞧,沒一會竟然就見到真人。”半夏似乎是很溫婉的人,臉上也總是在笑的。聲音也暖和得好似春日裏一道光。“他以為我不知道,我還自以為是地對號入座,覺得他之所以與我分手,都是因為政治上的緣故,我一點兒也不恨他,甚至願意等,我辛苦不過是因為他並不想讓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