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帝都,不同以往,且聽說自從這幾百年多了一個皇甫學院,維護秩序,隻持安寧,所以甚少有人來犯。也是因為如此,溪夢才心有遲疑,不解這鬼末為何偏偏要攻打這帝都的由頭。她緩緩轉身,自帶清冷之影,見人不笑,反而言語淡淡:“既然如此?你要救你那故人,大可以帶人光明正大去那帝都,何必……大費周折,還要派人查看。”
溪夢有些凝霜之色。
但鬼末不以為然,兩番坦坦甩袖,便迎上她那翠羽之眉:“溪夢大人憂慮了,這帝都又不是輕易可以闖進去的。若是有一個風吹草動,那皇甫學院的人,哪裏不會與我們交手?我們隻是……想打開帝都中央的鎖魔塔,救出我們的故人罷了。”他一揚笑,越發灑脫不羈。這屍媚一羞一笑更嫵媚,隨之一聲輕哼:“嗬!就是,咱們再是有能耐,也不能魯莽了不是?”
屍媚與斷天,青首相視久久,仍不說一字痛快。
也正是因為如此,溪夢才驚愕一動,感知心頭快弦一亂,激起她的層層憂慮。
這不行……倘若,蝶越真真到了這帝都之處,且鬼末與蝶越勢同水火,真是要一鬥高下,局麵必然難以扭轉。她如何平複?又如何安然而立?索性……玉指微微一翹,溪夢催動靈符,暗自念動一番,逐出三道靈光,成一傳音令,直接消失天際。溪夢要它,去尋找到蝶越的下落,且告知鬼末陰謀,否則——便是陷蝶越於不義。
她為臣,自甘臣服,也寧願俯首帖耳,畢竟這蝶越才是千古魔帝。鬼末既然也動了害人之心,她可不得不提防再三,若是鬼天珠再次出現,她溪夢要做的,也定然是坐視不理。但……方才聽鬼末言語,認真之處,咬齒清晰,似乎提及一事:帝都中央之處的鎖魔塔。若是她猜測無誤,這鎖魔塔乃是仙界雲錦閣那一位仙尊而立,囚魔萬丈,直墜重淵。也不知,該是何般故人,值得鬼末與千麵祖鬼這般千方百計。
可無論如何——這消息,必須告知蝶越。
溪夢深深一呼,幹笑厭厭:“罷了……事情如何,都與我溪夢沒有太大關係,既然是我霓含帝女要我來幫你,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且——我隻是助你一臂之力,並非全心傾注,這一點,還是要與你解釋清楚。”她眼裏分明,清塵幾許,再不見一絲混濁。這天地浩渺,在她一笑奈何時,也隻剩下了須臾。
酒灌胸口烈火,一壺接一壺,楚繁歌更近癲狂模樣。隻可惜……她這裝的,就似戲裏抹粉黛脂一唱的女子,隻能入木三分,不得旁若無人。這酒館,也一應被她砸的狼狽。
玉鞋一鬆,她胸膛一衝,悶悶吐了口酒,更是大為不快:“該死的!你們!居然冒犯我!你們可知道?冒犯了我就是冒犯了秦天府啊!”楚繁歌叉住她的芊芊腰身,細細瞥了瞥這周遭之人,皆是驚魂未定。
想來……這效果不錯。
她正要舉著酒壺,往地上砸去,卻被那小廝挺身擋住。一抹清淚,張口聲聲嚎啕:“你這臭丫頭!醜姑娘!我這酒館何曾怠慢欺惱於你?你為何瘋言瘋語,嚇走了我的客人,還越發蠻橫無理,你!我要報皇甫學院去!”
楚繁歌豎耳一聽,頓然拍手稱快:“好好好!嘿——你倒是去!去吧去吧!我秦天府?哪裏怕他小小皇甫學院?”
被她一指,小廝七竅生煙,更是怒火燒了脖頸直至四肢全身遍布。沒想到……這小小女子居然這般厚顏無恥。這才要上前評理,就連一旁偷躲桌子之下的掌櫃,示意小廝切莫雷霆之怒,將楚繁歌引至一旁好酒好話,他方可趁機溜走,好去告狀。
小廝點頭一應,將後路擋住。
楚繁歌醉意糊塗,看不清左右虛實,她青絲亂成筆墨,再襯玉膚胭脂醉染,越發清美。難以安分,楚繁歌跳上桌台,將在座之人,連連指了一遍,又狂笑起來:“哈哈——這裏的人?有誰敢得罪我嗎?”
慢著……若是真借了秦天府的噱頭,在此惹是生非,那麼皇甫學院定然不會坐視不理。一直以來,皇甫學院雖為正道,可極其受皇族維係,到了這四百年後,依舊雙雙管製。卻是能以此。讓皇甫學院知她為非作歹,行事不堪,定然不會再收她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