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一刻,霓含如何也不願看清這其間的對錯與是非。隻要贏風還在她身旁,還在她左右,甚至還在她這天淵境,那麼——一切都不算為時已晚。若是依照溪夢所言,鬼末憑一己之力,本就岌岌可危,怎麼可能救得了度血魔?且她霓含失察,更不知曉鎖魔塔早已不同天日,是度血魔早已死去?可這樣,早已如塵埃落定,再也不得所知。霓含有所思量,也要保全自己的私心。
她那一盞香,是她的癡盼,望他贏風……最好遲遲不醒。霓含瞳眸含冰,麵如梨花慘白,哪怕一笑,也實為勉強:“溪夢?那依你所言,說是要依靠鬼末,是斷然殺不了那小小花妖的?不是度血魔?又會是誰在身後幫著紫卿?溪夢……你可曾看到了那人的容貌?”她再是難以鎮定,不得平靜胸膛,也得慢條細理之間,問清了緣由。
可偏偏溪夢淡然一愣,隻好左右一瞥,暗作慌張模樣。可她——還是另有隱情。為敷衍了事,她悶悶咳了咳,霎時霜色了臉,焦心的擺了擺頭:“不曾。且不說那人的容貌,就連你說的紫卿,我也沒有看到。反而……被她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為防不測,溪夢還是多了心思,這霓含一向小心謹慎,如今事情敗露,卻成了僵死之局,可真夠她慌神成亂的啊!溪夢心頭一陣嘲諷,也不過他眉目裏,盡是輕蔑。可她還是不免一句:“對了帝女,若是我記得沒錯……那應該也是一個女人,善用五行之法,且?還會殺鬼陣?這東西?不是失傳了嗎?”
“殺鬼陣?”霓含驚訝一喝,反倒似笑非笑。
可不曾想?居然鬼末與溪夢?是敗在了殺鬼陣的身上?
霓含雙手攢緊,隻能隱隱暗暗做痛罵。她再是如何千方百計,盤算如棋,也會因為一步錯而步步錯。本該是她霓含運籌帷幄,卻突然殺出來一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女人,令她敗下此次?說到底……霓含哪裏心甘情願。
遂——輕吐一息,幽幽若蘭,卻似乎沉重幾分,皆是她的憂慮:“即是如此?那恐怕……隻得我霓含親自出馬了。就連你,與那鬼末,也傷不了那女人半分嗎?這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總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化險為夷?溪夢,去給我找到她們,趁著天機院還未開啟大測試之前……我是不會讓她活著的!”
霓含一腔信誓旦旦,入了溪夢耳邊。
她肺腑一震,總覺得那是不自量力?可……霓含素來不會如此這般舉止無措,且還意氣用事。就算蝶越真真將她激怒,那也可以假借他人之手,用一招借刀殺人便可。就偏偏?如此按耐不住?
不……不對,依照霓含的心性與城府,這般詭計多端,令人匪夷所思的女人,一向行事大膽,且不按常理。否則——霓含也不會三番兩次利用別人,暗下殺機,全是伎倆。先是一個瀟沐,再是這鬼末,算來還有她這個溪夢,這一個接一個的包藏禍心之人,都將蝶越無可奈何。
不是因為無能,更不是因為計謀不成,而是……霓含從不知曉,她口口聲聲要殺之人的紫卿,就是堂堂魔帝:蝶越。
溪夢越想越慌,早就氣息不平,受驚不輕。若是霓含當真,那勢必——是為了那個叫做贏風的男人。霓含傲然一世,怎會容許自己的榻枕邊,有她人能夠安睡呢?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溪夢還是要故作鎮定,接下了命令。且一開口,更是綿綿無力:“是……是……溪夢,這就去辦。”
她低首時——霓含化開玉鏡,恢複平靜如水。
可她心裏,卻是火燒火燎一般熾熱,早就無法平息此恨。為了贏風,為了她的千秋萬世,更是為了她心心念念的大業,她霓含,是絕對不允許贏風還喜歡那個女人。若真是要不擇手段,也得是她霓含親自動手才對。更何況——離大測試,已經隻剩三日,這短短三日之間……唯有一個死字,能令她心安而止。
而這頭……
鹿野帶著紫卿,一路北去,則是到了南清的客棧。正巧——這一進門,卻逢二人卿卿我我,濃情蜜意,一人琴弦一人書,好是郎情妾意。紫卿無奈,隻好與鹿野微微對視,可正是默契一哂,才令南清發覺了他二人,早早站在門外。還未迎時,紫卿便看到那女子一身牡丹金絲青葉衣,別是動人,姿美婀娜,而這人,正是青妙。
南清低低一笑,自然是心明意會,隻好上前迎他二人。
鹿野本仙風泱泱,玉骨不染一塵,驚鴻不似凡物。他玉頰極美,好似脂玉雕琢,令紫卿癡迷。可一見南清殷勤嘴臉,便將鹿野擋在身後,好是笑話一頓:“呦呦呦,你們的小日子!可是過的比我和鹿野都好啊!感情……”這紫卿一笑一喝,皆是妖嬈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