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靈巧,本就機智,隻是礙於不想再被打板子,這才忍氣吞聲起來。無奈之下,江雲寒淺淺一笑:“在我眼裏,你這丫頭,慣會用肚子餓的借口打發人,除了把人氣的一塌糊塗,還真沒有多大能耐。”
赫連瑤一瞪,就喝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本姑娘雖然道行沒有你高,但是也不至於總找些借口。何況!本就是李若曼那女人給我使激將法!”
隨後一拍桌子,又懶懶趴在那頭,足足憋了一肚子怨氣的模樣,倒也是可愛。
江雲寒搖了搖頭,笑著歎:“聽仙尊說,你不敢嫁給我,所以才要去打賭的?”
霎時,赫連瑤麵容一紅,仿佛霞染兩頰,看他先是鎮定,再來忍不住得意,就掐著他的臉,生氣起來:“你從哪裏聽別人造我的謠?”
這是江雲寒反而一樂,凝視她的目光,好似溫柔無比,寵溺道:“唔?沒有造謠,說的都是大實話罷了,如果丫頭你不信,想必……你就是怕?”他微微靠近,恰是勾唇一笑。
素手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頓時威風起來:“誰說的!誰說我怕了,要我嫁,好啊,本姑娘得要一樣聘禮!”
他眉頭一皺,卻又疑惑:“唔……聘禮沒有,江雲寒倒是有一個。”
赫連瑤一個白眼,有些憤憤道:“要我嫁人,把碧雲山給我夷為平地,我就答應!”
良久……江雲寒為難:“主意不錯,隻是估計那時候,你都是幾個娃娃的娘親了。”
被他一句話氣的麵色通紅,隻好咬了咬牙就要離開,結果聽到江雲寒喚一句:“丫頭,聽聞碧落山的鳳凰花開了,那東西放在房間裏,放出金色的光芒,很是好看,不如我帶你去?”
腳步一停,赫連瑤轉過頭,反而古怪的睨他一眼:“替我挨骨板,替我拔了彩羽雀的毛,替我扯了道樂那老頭的白胡子,三個條件,否則……你休想再框我去一次。”
卻在一瞬間,見他隻笑不語。
這畫麵之中兩位佳人,皆是仙風自來,勝卻繁華無數。可……那女子容顏,正是與她紫卿容顏一般無二。就連那身後男子,一許清雅,濃墨不化,也是那容顏,甚至隻言片語都有鹿野一模一樣。難道是她紫卿恍惚了?墜入一個夢裏?不……這並非是夢。紫卿明晰一眼,也能看清那翩然而來的女子,也是一眼驚愕,停在錯亂花謝之間。
霎時——風過萬裏卻毫無生息一般。
紫卿眼裏涼薄,可依舊藏不住悲喜,也分不清……是虛是實。見赫連瑤步步一迎,在紫卿周身繞了繞,這才靈動一驚。她青絲如雲,容色清冷如魘,哪怕……這月色微微,也足以襯托她的美妙。赫連瑤實在驚恐,令她呼吸一緊:“怪了?你居然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一笑了之,赫連瑤難以按耐——卻逢她眉目帶愁,似春溪成冰。赫連瑤玉身一直,倒是分毫不畏懼眼前的紫卿。而紫卿……又何嚐不是深覺古怪?便寧淡置之,眉目不動:“我也好奇,你怎麼與我也是長的也是一模一樣?”
鬼天珠曾道:要想真真正正的開啟喚仙軸,就得從靈魂深處的記憶,一並連根拔起一般,與喚仙軸裏的靈,達成契。若是此時此刻半途而廢,倒不是她紫卿的作風,也該暗罵自己一句糊塗。既然——這赫連瑤如此令人匪夷所思,倒不如?言說一道?
紫卿暗下主意,勾笑似海棠開。
她從容不迫,見她玉頰緋緋,一動不動的站著。可欲輕碰時……一刹破碎!
“等等?怎麼回事!”紫卿渾然一頓,就踉蹌了一步,才覺得體內血脈倒騰,竟在折磨她的體膚。一如撕咬,痛在四肢,紫卿還是忍了忍,咬著朱唇,固執不休。那——還是畫麵?
可這時,鬼天珠察覺異常,瞬間一身而起。
他正要上前而去,就被南清一手橫在胸膛,將他擋下。南清威凜一發,隻好慢慢解釋:“別急……應該是到了記憶深處了。何況,誰人還會認得前世的自己?除了容貌,無論是名字還是命數皆不可重來。我想,應該是什麼牽扯了她。”南清心裏揣摩,也是焦頭爛額之際。
畢竟——讓紫卿一人以身犯險,實為下策。
可是麵對開啟喚仙軸與尋找白芳村二事,皆是迫在眉睫,更不可輕易怠慢。無可奈何——都得是一個忍字。隻有鹿野一言不發,卻目光似刀,泠泠清光。
他心裏?又何嚐不是千頭萬緒?
隻是望著,他的卿兒,能夠安度此事。
再者,鬼天珠也是左右不定,身處水深火熱一般,根本見不得她又是傷了體膚又是震了心脈。一階柔弱女子,堪比妍妍一花,哪裏受得了這般精神折磨?可偏偏就是這千鈞一發,鬼天珠頭腦一熱,就驚呼著:“不對!我可是鬼天珠,能記載世間萬事。鹿野,南清,我想……我應該可以和紫卿一樣,見她所見,聽她所言。”
“當真?”鹿野心弦一亂,也無法鎮定。
四下,皆是亂人之心,惑人之目色,豈不就是牽扯他人的情緒嗎?所以,無可奈何之下,鬼天珠還是毅然決然,要以百年修為,破一次他的規矩,強硬打開紫卿的記憶。催念梵咒時……他唇上霜白,皆在顫顫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