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走到曹戰征的身邊，搖醒他：“蠻子，醒來。”曹戰征雖然睡著了，但戰鬥神經一直緊繃著，一下子坐起來，第一反應就是：“佟子，美軍攻上來了嗎？”
佟晟道：“沒有，我們得商量突圍計劃，現在是淩晨2點了，離天亮就隻有四個小時，再不突圍出去，那就麻煩了。”
曾學海道：“那咱們怎麼突圍出去。”佟晟看著眾人：“我決定把戰士分成三個小隊，交替掩護後撤。”其他人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就同意佟晟的突圍方法。
曹戰征道：“那俺們立刻召集同誌，重新商議突圍計劃。”佟晟點點頭：“好，立刻召集同誌們。”
曹戰征站起來，大聲喊道：“戰士們都醒過來，班排長集合隊伍，排成三列隊伍。”
戰士們立刻翻滾起身，攙扶著傷員在班排長的率領下，排成三列整齊的隊伍。戰士們站在雪地上，靜靜地等待著佟晟下突圍命令。
佟晟指著曹戰征道：“蠻子，你和書生帶領第一突擊隊從美軍的陣地左側突圍；地主和冬子帶領第二突擊隊從美軍的右側突圍；我和老班長帶領第三突擊隊從美軍的中間突圍出去。注意，突圍時要隱蔽，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開火。”
張筱夏不解：“佟連長，為什麼要把戰士們分開來突圍。”
邱大偉也是不解：“佟子，咋分成三個小隊突圍啊，這樣不能相互照應啊。”
曾學海道：“不能把全部戰士都擠在一塊兒突圍，這樣一遭到敵人的包圍，就可能陷入全軍覆沒的危險境地。”
佟晟道：“書生說得對，在進攻時要將士兵擰在一塊，這樣才能發揮火力和兵力優勢，但現在是突圍，不可能把所有的戰士都擰在一塊兒。分成幾個突擊隊，突圍出去的機會就多了幾成，就這麼定了。”佟晟一錘定音，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爭執下去。
曹戰征看著嚴曉梅和張筱夏，沉重地呼了一口氣道：“那嚴醫生和張記者呢？跟那個突擊隊？”
佟晟道：“跟你們分隊在一塊，不過要保障她們倆的安全，突圍出去後一定要找到團部，到時我們在團部集合。”
曹戰征有喜有憂，喜的嚴醫生跟著自己的突擊分隊，憂的是嚴曉梅現在身體虛弱，恐怕自己照應不過來，會在突圍時掉隊。
佟晟對班排長道：“全連戰士立正！”
班排長立即行動開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後，，三支隊伍整齊地站在佟晟的麵前。戰士們各個肩上扛著鋥亮的步槍，重傷員由其他戰友攙扶著。
佟晟看著一個個掛滿傷痕和泥土的戰士，就像衣衫襤褸的叫花子，硝煙和泥土打髒了他們的臉，隻有那雙無畏卻有透著憤怒的眼睛和肩上閃著寒光的步槍，證明這是一支雄赳赳，氣昂昂，永遠打不垮的兵。他重新分配了三個小隊人數，使每個突擊小隊人數持平，輕傷員和重傷員得到照應。
雪在紛紛揚揚地下著，落在每個戰士的身上，但每個戰士都堅定地站著，臉上的表情凝固著，像一尊尊雕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的連長，放佛天地間都已經凝固了。
佟晟看著他的兵，喉嚨哽住了，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極力克製自己的感情，聲如洪鍾：“同誌們，今天晚上我們就突圍，衝下山去，跨過美軍的身體，與大部隊會合。”
戰士們默默看著他們的連長，寒風呼呼地吹著，但他們卻連眼皮子都沒有眨。
佟晟繼續道：“這次突圍能不能成功，決定著我們每一個兵的命運，也決定了新一連能否繼續存在，我們不能毀了屠連長辛辛苦苦建立的新一連。不管誰突圍出去，那怕是隻有一個兵也要重新建立新一連。記住，不能落下一個傷員。”佟晟最後一句話是吼出來的。
曹戰征補充道：“不能落下一個傷員，寧願戰死也不做俘虜！”
戰士們立刻齊聲吼道：“不落下一個傷員，寧死也不做俘虜！”吼聲被漫天的風雪裹著卷著，傳向大山深處，在山穀裏久久回蕩著，一波接一波傳了出去。
曾學海看著衣衫襤褸的戰士們，對佟晟說：“佟子，你看，我們得換身皮子，這樣破破爛爛的穿著身上連風都擋不住，換上美軍的衣服，這樣好突圍出去。”
佟晟點點頭，對五班長徐弘聲道：“五班長，你帶領幾個戰士去把前沿陣地死去的美軍的身上的皮子剝下來。”五班長徐弘聲領命：“是，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