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芝趕緊用小嘴吹吹旭幽後背被燙的地方,傷疤比銅錢還大,很是瘮人。心疼道:“旭哥哥,不要用這個辦法了,休息會兒就好了。我等你好起來。”
旭幽咬緊牙關,輕聲道:“沒事的,是我吃的苦太少了。”又問那牆體之內的鬼役,“你說長痛不如短痛,老先生。到底是多長呢?”
“我受了很重的傷,早該死了。可惜命不該絕,竟然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小友,你覺得我在這兒養了多久的傷?”
旭幽猜測道:“你整個後背都與岩石融為一體,沒個十年八載根本不可能!不過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說話的聲音又很是蒼老,你有八十高齡了吧?我猜你在這裏待了九年八個月零六天!”
“小友果然不同凡響,這你都能猜得如此精確,也算驚天地、泣鬼神了!不過隻猜對了一小半。”
鄭義芝崇拜的看看旭幽,黃麟則是滿臉不屑的表情,不過一半嘛,又不是全猜對了。
“老夫燕異客,今年四十九,窩在這火山口做鬼役,十九年八個月零六天!”
燕異客,五行祖第一代弟子修習“五行之火”功法者,數十年煙無音訊,竟在這兒!
燕異客,木蓮華為追查“五行三禁”的破解之法,認定的關鍵人物,又拜托九傑,欲發動九龍唐全國搜索的救命者,竟在此療傷!
燕異客,章中行的師弟,曾經放浪不羈,流連於煙花聲色的多情種子,如今正值壯年,卻麵老如枯木,竟在這山岩之中,幾成廢人!
然而此時的旭幽並未恢複“章中行”的記憶,並不知自己與燕異客的關聯。他隻是感覺這人很是可憐,竟被這人間地獄禁錮了將近二十年。
相比之下,旭幽在無名峰的十年可以說是“陽光明媚、自由自在”了。
旭幽道了個歉:“對不住,燕大叔。您還年輕著呢,其實一點兒也不老。我說八十歲是逗您玩的。”
燕異客幹咳的笑笑:“不用逗我了,在這兒能見個生人可不容易。能有個和我說話的,就很開心了。”
旭幽很是難受,心道:我若傷好了,就不能陪你聊天了。
鄭義芝卻對旭幽很是崇敬,一旁的黃麟也是疑惑不解。義芝問道:“旭哥哥,你怎麼猜出燕叔叔在這兒待了九年八個月零六天的?”
旭幽道:“你看他右手旁邊的空白地方,畫滿了橫豎道道,一道就是一天,一共多少道就是一共多少天。隻是不知怎麼,我少算了十年!”
鄭義芝這才發現,旭幽說那些廢話是為了拖延時間,實際上卻是在心算。不過一句話的時間,數清楚亂七八糟的標記,並計算出多少年月,已經很是驚人了!
燕異客道:“你少計算十年,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受的傷有多重!如今的我整個人都被山體禁錮,複原了一大半,也就隻有手指能勉強動動。然而最初的那十年,就算如此也是不能的,也就沒有劃了。”
旭幽很是好奇,問道:“燕大叔為什麼對時間這麼在意?費這許多功夫,吃這麼多苦頭,隻為了知道自己在這兒的時日?”
“這是我五行門的事,給你個外人說了就沒有意思了,空添煩惱。小友,你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
黃麟卻道:“燕異客, 你這可錯了,他是你師兄章中行的兒子,也是五行門人!”
旭幽不置可否,隻是看著燕異客,回想自己在無名峰的時間,這一切又有什麼關聯呢。
燕異客像是聽到了天下最不可能的事,大笑道:“你就胡說吧!在我受傷之前,二師兄章中行從未婚配;在我受傷之後,他心愛的人早死了,更不會另覓新歡。更何況,五行門徒一向沒有後人。五行三禁都沒有解除,這一切人倫常理都是癡人說夢!”
“倒是你這小家夥,又是什麼東西!”燕異客突然對黃麟很感興趣。
旭幽本就對自己的一切過往充滿了懷疑,對燕異客的說辭並不感覺多少驚訝。相反,李想都能變成莫一生模樣,萬一這個燕異客其實是五行祖呢。
五行門的一切都充滿了欺騙!
吃一塹,長一智。經曆了李想的捉弄,如今的旭幽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