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戀歉意道:“奴家不中用,讓燕王殿下費心了。”
朱棣安慰道:“這有什麼呢?你多慮了。”忽然麵色一冷,“你我之間何必如此生分,什麼燕王不燕王的?叫我公子即可!”
劉戀再次致歉,咳了兩聲,方說道:“公子,你若是為旭幽的事情擔心,奴家有一計,願為公子排憂解難。”
朱棣驚喜萬分,說道:“我愛慕旭幽之才,想讓他為我所用,可惜這人傲的很。戀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回心轉意的嗎?”
劉戀賣了個關子,吟了一句詩:“阿婆還是初笄女,頭未梳成不許看。”意思是,這個計謀隻是個大概,還沒有完全,暫時隻能保密,不能透露。
說著話,劉戀掙紮著便要下榻:“奴家這便去說服那旭幽!”
朱棣攔住道:“何必如此著急呢?”
劉戀說道:“奴家隻想被公子所器重,勿輕易見棄!若有一用為燕王,便是奴家三生有幸!”原來朱棣與旭幽的對話,劉戀聽了個大概,所以想提升自己在燕王心中的價值,不甘心平庸。
朱棣於是不再阻攔,向劉戀拱手相敬。
劉戀也回禮,謝道:“願相敬如賓,永結同心!”
抱恙而去,精神讓人感動。
朱棣又是一番感慨:這小女子,不可小覷!
……
朱能接待旭幽在另一間軍帳裏。
朱能敬了旭幽一杯茶:“軍中忌酒,在下以茶相敬。”
旭幽不動聲色,接過喝了。
朱能一拍腦門,自嘲道:“看我這大腦瓜子,旭兄本來就不喝酒。這五行修士還真是麻煩,肉不吃,酒不喝,看旭兄的性情也是冷淡,不愛殺人的。這活著還有什麼趣味?”
旭幽反駁道:“你錯了,我性情不冷,反而很熱。我也非慈悲之人,我愛殺人。會殺很多很多的人。”
朱能尷尬笑笑:“何出此言啊?”
旭幽不解釋,反問道:“你說我無趣味,那我問你。若是愛食酒肉,愛倚強淩弱,便有趣味了?”
朱能再次尷尬,說道:“冤仇若不分明報,枉做人間大丈夫。快意恩仇豈不快哉?燕王對在下有知遇之恩,我朱能唯有肝腦塗地,以死報之!再說了,燕王器重你,這是好事。怎麼是倚強淩弱呢?旭兄言重了!”
旭幽不想與朱能多費口舌,閉口不言。
朱能更覺帳中沉悶。正在這是有軍士送一果盤進來,紅紗覆著一個桃子。
軍士道:“燕王吩咐,旭俠士出生入死,為夫人取來火山石有大功。特贈西域蟠桃一枚,以供享用!”便離開了。
旭幽奇怪問道:“這才三月天,桃花始盛開,哪來的桃子啊?”
朱能笑道:“天有四時,春夏秋冬。但天也有四極,東南西北。此處是陽春三月不錯,或許天南海北、極遠之地,另有盛暑寒冬也不一定。再說了這是西域進貢來的,路涉遙遠,十分難得。燕王隻送來一枚,旭兄可別怪燕王殿下小氣啊。”
旭幽見朱能把一個普普通通的桃子說的這麼好,笑道:“我不喜歡口舌之欲,你若是喜歡,吃了吧。”
朱能尷尬一笑:“天時尚早,賢弟我卻是還沒有吃過什麼鮮果。回想往日行軍之時,見一桃園……”
旭幽見朱能口水都要留下來了,催促道:“吃吧,吃吧。”
朱能看看桃子,仍不敢動,唏噓道:“這是燕王殿下所贈。燕王賞罰分明,軍紀嚴整。這,你都沒動,我哪敢橫刀奪愛呢?”
旭幽手起刀落,化五行之力為氣刃將桃子一分為二,說道:“一人一半。”
朱能拿起桃子,三口兩口就吃了,意猶未足。
旭幽笑道:“朱兄行事果斷,幹淨利落,卻是性情中人!”
朱能擦擦嘴,笑道:“你別笑話我。男人嘛,總有點兒愛好。有人愛美色,有人愛田園,我這人武夫一個,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就是敬慕英雄好漢,就是愛吃!旭兄英才天縱,便是江湖少有的!”
真是吃人嘴短。旭幽受了朱能的表揚,把另一半桃子推過去,笑道:“天下之物,人各有愛。你愛你的,我愛我的。大家各取所需,各安天命!朱兄以此桃為所愛,幸好我不喜歡。如此,這一半也相贈朱兄了。”
朱能一把抓起,再次吃完,摸摸嘴,笑道:“也是,再過一會兒就不新鮮了,暴殄天物可是對人間珍品的大不敬!”
旭幽覺得這朱能不像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猛漢,反而更像是愚頑小兒,蠻可愛的,笑道:“我與朱兄本來是素不相識,後來又變成各為其主,如此有了贈桃之誼。我們也可以化幹戈為玉帛了!”
朱能肯定道:“那是自然。本來我就對旭兄沒有多少成見,而且英雄與英雄都是‘惺惺相惜’嘛。”
旭幽縱懷大笑,朱能也陪著笑了起來。
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