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興珠再次打了個千,道:“謝大帥賞識,卑職願為忠貞營盡心竭力,赴湯蹈火。”
龍飛皺了皺眉,對林興珠道:“林都司,你能這樣表態,我深感欣慰。另外我要說一句:既然已經反清,以後就不要再用韃子的粗鄙禮儀了。”
林興珠有些難為情地道:“之前養成了習慣。大帥既如此說,卑職記住了,以後絕不再用這種行禮方式。”
施琅也連聲稱是。
在甲板上隨意用過一頓午餐之後,龍飛問施琅道:“金門離澎湖有多遠?要多久才能到?”
施琅想了想,道:“大約八十六海裏的樣子,以我們的船速,差不多五個時辰到達。”說完抬頭看了看天色,道;“現在是午時末,到澎湖差不多是亥時末,今天是打不了了,我想先占了澎湖南麵的八罩島,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之後再行進攻澎湖。”
龍飛斷然道:“不行,到達澎湖之後,趁夜偷襲,力求把鄭軍的戰船全部清除掉。”
施琅愕然看向龍飛,龍飛道:“能避免海戰就盡量避免海戰,先毀掉鄭軍水師的戰船,等到天亮之後再強行登陸,鄭軍的水師在陸上就是軟腳蝦,到時候我會讓劉國軒好好喝一壺。”
施琅眼神一亮,讚道:“大帥這一招夠狠。”
龍飛又問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忽然改變了主意,要跟著你這一路?”
施琅搖了搖頭,道:“請大帥明示。”
龍飛慢悠悠地道:“我是擔心你部下這些丘八出工不出力,臨陣畏縮不前,要是接戰不利,沒準會一哄而散,所以我得來看著點。”頓了頓,龍飛惡狠狠地道:“我現在就把話撂在這裏了,要是有敢於臨陣脫逃導致戰局崩壞者,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來,扒了他的皮。”
施琅恍然大悟,賠著笑道:“哪能呢?大帥多慮了,我早就已經跟他們打過了招呼。”
見他有些不以為然,龍飛眼中寒光一閃,道:“範文程和洪承疇這兩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吧!”施琅怔了怔,點頭道:“聽說過,投靠韃子朝廷的兩個大漢奸。大帥為什麼要提起他們?”
龍飛似笑非笑地看了施琅一眼,心道:“你施琅說他們是兩個大漢奸,可是你能比他們好到哪去?”輕描淡寫地道:“他們帶領的一萬八旗禁旅在湖廣被我們忠貞營全殲,這兩個大漢奸被生擒之後,我和忠貞營李大帥親自操刀,把他們剝皮實草然後千刀萬剮了,現在人皮還收藏在忠貞營裏,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問問我這些護衛,或者改天我拿來讓你們欣賞一下,你們想不想看?”
施琅和林興珠連同周圍的一群綠營官兵集體打了個寒噤,連連搖頭,看向龍飛的眼神裏滿是敬畏。
龍飛冷笑了一聲,道;“你現在讓人放條小船下去,到其餘的船上去傳令,讓除了駕船水手之外的所有人先去休息,準備夜戰。順便把我剛才說的話放出去,我龍飛一向說話算話,說扒皮就扒皮。”
施琅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連聲答應下來,然後安排人傳令去了。
龍飛不再說話,在椅子上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這一路上,船隊極其凶殘地用密集的炮火擊沉了數條鄭家水師的哨船。
亥時時分,上百艘趕繒船、沙船組成的船隊到達了澎湖西麵海域,澎湖主島上一片寂靜,隻有幾處零星的燈火。施琅再次派出幾個傳令兵下了船,駕著小船去後麵的船隻上傳令。過了一陣,所有船隻上的綠營兵都被叫醒。
船隊自西向南沿著澎湖島轉了過去,終於在主島東南麵發現了由二百多艘福船組成的鄭家水師的船隊,施琅精神大振,吩咐點燃火把,後麵船隻也次第燃起了火把,此時鄭家水師船隻沒有任何反應,施琅大喜,道:“天助我也。”
船隊在鄭家水師泊船處外圍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施琅的旗艦率先開炮,其餘艦隻也相繼開炮,第一輪攻擊,鋪天蓋地的彈丸就將集中在一處的鄭家水師艦隊打了個七零八落,船隊上留守的水手們終於被驚醒,手忙腳亂地操縱著船隻想要衝出去,卻往往和自家的其他船隻猛烈撞擊在一起,導致整個艦隊更加混亂不堪。
施琅在旗艦上不停地狂叫:“開炮。”龍飛和胡林翼等人則是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這場一麵倒的襲擊。炮火持續了一陣後,守在大炮旁的綠營兵們立刻將早已準備好的水潑到已經變得滾燙的炮身上,為它降溫,其他人則向鄭家水師船隻射起了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