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不當錢財是一回事的人，要麼是特別有錢，要麼是特別能掙錢，要麼就是根本不會認賬的無賴。前輩的語氣太平靜，仿佛恐怖的欠款數額對他來說不值一談。看前輩的模樣，聽他能夠報出精準數字，我姑且認為他是第二種人。”
“七百三十八萬五千二十二兩銀子，天底下，能夠保證有贏無輸的，僅有一種人。”
輸與贏，總有幾率，而能做到百賭不勝的，唯有千術出神入化，早已掌控了輸贏的人。
將不可能篡改成可能。
夜寒單不是不想贏，而是不能贏。
就算鐵飛叛出屍傀宗，他遲早還是要回去再度爭權的。
鐵飛的勝敗也不會影響鬼市的所有權，也就是說，鬼市依舊會是屍傀宗的產業。
掙自家人的錢，一點意思也沒，還會被其他同門記恨。
就算明知道鬼市主人是屍傀宗前任二當家，各大勢力還是沒有動手將鬼市吞下。
就算它可以飛到高空之上，迎接客人時還是得下降到一定的高度。
可它還是生意興隆。
一來，說明閻羅鬼市有一定的實力，足以自保。
二來，一動可能就會引發大規模的江湖爭鬥。
三來，誰能保證，玩樂的地方，換了個主人，還能保留原有的風格與規矩。
而賭場裏的大老千說不定就是為了防範他人在賭局中出千。
聽到“僅有一名”四個字時，夜寒單頻頻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身份。
鐵飛大人跟午長老都沒有反駁她？
一直賴賬不還錢的老頭是“賭見愁百賭不勝”？
這下子，管事真要懷疑人生了。
“不光如此，晚輩還有另外一種更大膽的推測。”
李瑩瑩說著，故意停頓了一下。
“是何種推測？”
鐵飛順著她的話問道。
“晚輩認為，夜雨聆風，百賭不勝兩位前輩之中，至少一位不是鐵飛大人的部下，而是被五邪道人派來保護與監視大人的棋子。”
危險的推測，李瑩瑩說罷，午長老的劍意瞬間將她鎖定。
暗處也是傳出一股波動。
夜寒單想說什麼，剛張嘴又趕緊閉嘴。
鐵飛擺擺手，午長老立刻撤掉劍意。
“理由？”
鐵飛沒有動怒。
“簡單，兩個原因。第一，形勢。第二，鐵幽伶！”
提及鐵飛女兒之名，李瑩瑩當下感受到死亡與她擦身而過。
那瞬息的冷意，很快在爽快的笑聲中無影無蹤。
“不愧是除了郭明道外，道門年輕一輩裏的最為聰慧的弟子，真是羨慕玉虛宮。”
鐵飛說完，也是陷入了沉思。
林誌航猛的回想起師父曾對他說過的，有關屍傀宗內部的事情。
他會知道，必定是夜未明故意透露給他聽的。
又或者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夜未明找一個局外人來旁觀他的布局。
宗主身亡，長老相爭，內部矛盾何等激烈，分裂隻是眾人意料中的其中一種發展。
問題是分裂後的局麵。
屍傀宗引出了很多潛在敵人，不斷被襲擊，它，沒有倒下。
之後的封閉不出，也製造出一種宗門久戰疲憊，防禦空虛的錯覺。
五邪道人的連番布計，沒有鐵飛的配合是不可能實現的。
夜未明的弟子，被指定的繼承人鐵幽伶尚且年幼，實力、威望都無法服眾，本就沒機會成為新的宗主。
但是，假設五邪道人與鐵飛做了交易，保證日後會輔助鐵幽伶成為新任宗主呢？
一切變得更加合情合理了。
被李師姐懷疑的兩位前輩，隻怕都是為了製衡鐵飛而停留在不夜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