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現慌亂,掃了眼站在前方不遠處正自茫然地看著他們的鳳南,季秋陽頃刻間扭緊了眉頭,緊盯著洵王堅決的眼眸:“王上真打算……”
“不是打算,而是必須如此!”沉聲打斷他的話,洵王的眸中霎時閃過一絲厲色,“天現異象,五國定然全知。此時定是蠢蠢欲動,我鳳堯雖小,可寡人不能眼睜睜看著鳳堯滅國,看著我鳳堯百姓成為任人欺淩的亡國之奴。”
伸手指著鳳南,季秋陽卻是眉頭緊鎖一眨不眨地望著洵王深邃堅決的眼眸:“難道王上就能眼睜睜地將南兒……”
“七年前寡人就已經做了一次這樣的無情之人,忍著剜心一般的痛楚眼睜睜地將她拱手送人。如今,又怎能讓她白白犧牲?”逼視著季秋陽隱含慍怒的眼眸,洵王猛地爆喝出聲,牙關咬緊,雙目微凸,麵色漲紅,瞬間失了王者的尊貴之態。
如此的模樣頓時怔住了心火暗生的季秋陽,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隔了片刻才見洵王緩緩壓下了那狂暴之態,恢複了一貫的尊貴。
轉過頭看著因受了驚嚇而驚恐地瞪大一雙烏亮水眸的鳳南,洵王搖頭苦笑:“難道季先生覺得寡人真就那麼冷血無情嗎?南兒可是寡人的親身骨肉!但是寡人既然做了鳳堯的王,就必須對得起百姓的擁戴。若怪,隻能怪她生逢亂世,隻能怪她身上流著鳳家的血液。這,是她的命!”
緩緩轉眼看著鳳南那小小的身子,季秋陽心中的憐惜疼痛越漸擴大,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擔上如此艱巨的重擔嗎?命!這當真就是那個孩子的命嗎?師傅曾同他說過,命由天定,人若想逆天改命,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他曾於街頭設案,替許多的人掐算過命,可那個孩子的命,他居然算不出來!似是自十五歲後,那個孩子的命便如一團濃霧一般,看不清摸不透,越想看清卻越難,讓人心憂無措!
“那王上,準備讓季某做何?”收回盯著鳳南的目光,季秋陽轉過臉看著麵前的詢問,啟唇輕問聲音淒涼無奈。
“寡人深知先生乃有情之人,顧念同門之誼本就對南兒愛護有加。寡人隻要先生護好了南兒就行,南兒年幼,有先生在旁相護,寡人便安心許多。寡人知道此去定是如入龍潭虎穴一般,若是南兒還能全身而退,寡人……寡人……”說道此處,洵王已然聲音哽咽,雙目朦朧。
那滿臉的沉痛讓季秋陽都不覺心中一沉,忽然明白了為何洵王會將這個長公主從小就丟在城郊的冷宮之中。若是一直寵在身邊這麼多年,如今,又如何割舍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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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王,先生,你們不要吵架好不好?”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兩人如吵架一般,隔了半晌鳳南才鼓起勇氣怯怯地喚了一聲。剛剛洵王那狂暴的模樣和季秋陽那壓抑慍怒的臉,真的將她嚇住了。
深吸一口氣壓下鼻中的酸澀,洵王笑著走到她身邊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父王與先生不曾吵架!父王與先生是在商量事情。”
“嗯!”點點頭一笑,鳳南忽然歪著腦袋問,“父王與先生商量什麼事情?在說南兒嗎?南兒有聽見你們說到南兒的名字。”
麵上的笑意漸轉成酸楚,洵王蹲下身子抬手扶上她的小臉,欲言又止終究不知該如何說。良久後,才甩開心中的那絲不忍,深吸一口氣緊盯著鳳南那滿是疑惑的烏亮眼眸:“南兒,你是我鳳堯國的長公主,你的肩上擔著護我鳳堯萬名的重擔。如今,我鳳堯即將深陷水火,你必須早早挑起這副擔子,明白嗎?”
眼中的疑惑茫然卻是更深,思索了片刻後,鳳南還是搖搖頭。雖然這個長公主的心智較一般的孩子早熟了些,可這樣的國之大義還是她一個孩子所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