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彈琵琶1(1 / 1)

“陛下,天已經不早了,您該歇息了!”

內侍在一旁殷切地勸說著,在他身邊正盤腿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懷裏抱著一把紫檀做的琵琶,右手拿著撥子,正忘情地彈奏著。

此時也已過亥時,宮門裏外的人都已經睡下了。

孤零零坐在大殿裏,深夜裏還在彈著琵琶的男人便是李淵,也不知是為出征煩惱還是心有所感,此時的她卻依舊沒有停下要休息的樣子。

內侍勸了幾次,看著李淵的態度,似乎一點也沒打算要盥洗睡下的樣子,於是隻得退了下去,跪坐在大殿的一角。

琵琶的聲音,透過寢宮的宮門飄揚而出,伴著月色,別有一番憂愁寂寥之意。

李淵手持撥子,手肘隨著節拍在琵琶上劃撥著,五根琴弦隨著撥子,發出令人陶醉的樂曲。

真是悠美啊!

那一晚,李淵一直彈到了醜時才停止,把寢宮裏的宮人給累壞了。

第二天的夜裏,李淵依舊坐在大殿上,還讓內侍把殿門打開,自己懷抱著琵琶,對著月亮,忘情地彈至深夜。

第三天的夜裏,李淵則幹脆坐在了寢宮前的廣場上,讓內侍們在空地上鋪上波斯的地毯,自己則依舊懷抱著琵琶,頭頂上映著星空,耳邊聽著微風的徐徐之聲,彈唱著昭君出塞的古曲,別有一番浪漫和多情。

接著是第四天。

第五天。

.......

一直持續了有半個月,李淵每日夜裏都會彈奏琵琶,一直到深夜,而且若不是宮人們勸著,可能會一直彈至天命也未可知。

此事逐漸地在宮裏傳了開來,閑暇時,宮人們都會談論此事,不過最開始,大家也隻是以為是皇帝的喜愛而已。

不過事情到了後來,李淵的身子由於長期地熬夜,精神和感覺已經讓人覺得十分頹廢了。當時與劉武周的討伐戰正打得火熱,可是最高統領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這讓朝中的大臣很是擔心。

於是有人便提議讓禦醫開一些安神的藥,讓皇帝服用,希望能對他的異症有所幫助。

不過,事情似乎沒有眾人想的那麼容易!

服過安神藥後的李淵,開始的時候,便如同正常的時候一樣,過了戌時,便盥洗妥當,換上睡袍,躺在床榻上。身邊的內侍們都十分地欣喜,覺得皇帝的身子似乎變得正常了。

不過讓人想不到的是,才過子時,李淵便翻身起床,也沒顧得上身上的衣服是否單薄,抱著琵琶就往殿門前的空地走去,罔若無人。

宮人們則急急忙忙地帶上厚的衣物,馬紮以及地毯,生怕皇帝有個什麼閃失。

此時發生後的第二天,當朝堂上的大臣們知道這件事後,紛紛感到詫異。而禦醫們也為皇帝的異症束手無策,眾人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而李淵本人,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自己每夜都能無休止地彈奏琵琶,即使按弦的左手都已經被把繭子給磨薄了,而且後來還被割出了血,自己還是會抱起琵琶,莫名地彈奏起來。

而此時的太子李建成,因為擔心父皇的身體,積極地向宰相們提議,說既然皇帝每晚是因為彈奏琵琶而耽誤了休息,如果服用藥物不能讓他安睡,那為何不能把琵琶給藏起來,此事的症結難道不是那一把琵琶嗎?

包括劉文靜在內的宰相們,雖然也讚同太子的建議,但由於要把皇帝的喜好給剝奪了,其實也沒人敢這麼做。

直到李世民、李元吉等親王也極力讚同後,眾人才算定了這個辦法。

於是在以太子為首的提議下,宮人們將李淵的紫檀琵琶給悄悄地藏了起來,而禦醫開給李淵的安神藥依舊照常服用。

而李淵則對於此事毫不知情,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做著自己的事。

過了戌時,宮人們則服侍著李淵,把床鋪好,然後把湯藥給呈上,一切妥當之後,李淵則安然地躺在床上,摸著滿是傷口的手指,內心複雜地睡了過去。

那一晚,宮人們都靜靜守候在寢宮內外,希望這個犯上的辦法能夠奏效,如果有效,皇帝也應該不會歸罪於己。

亥時過後,一切平靜。

子時過後,李淵依舊平靜地躺在床上,宮人們內心竊喜。

醜時剛過,正當他們打算好好地倚著門框眯上一會兒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一陣悠揚的聲音。

琵琶彈奏的聲音,正從藏它的宮殿的方向,正若有若無地朝著四周飄揚而來。

而那裏,可是沒人進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