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用心深沉(1 / 2)

陸子宓離開逍遙山莊的時候,其實內心是極為迷茫的。她空有滿腹自力更生,創業圖強的細致規劃,卻不知自己該去往何處,才能實現這一切。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那“東風”又在何處呢?

她熟悉的七星鎮,那是陸家的大本營,她是絕對不能回的;商貿往來頻繁,客商雲集,機會眾多的晉城,一旦去了也無異於是送羊入虎口;而靈武郡,更是想都不要想。似她這般的根基,貿然的去到臥虎藏龍、權貴遍地的靈武郡,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更別說拚出一番事業來了,恐怕連安身立命都不容易。

整過禹州大陸,陸子宓所知曉的地方無外乎這三處。離開逍遙山莊的時候,她隻籠統的說自己要去東方,那裏是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充滿了希望。

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去往何處,就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

最開始的幾日,陸子宓隻叫暗一一直往東麵走,盡快脫離陸、尹兩家的勢力範圍。若是,遇到岔路口,便丟銅錢決定該走哪一條路,著實隨意的很。

直到某一日,陸子宓忽然憶起陸帙騫曾經和她時常提起的一個偏遠,卻極為富饒的絲綢小鎮,頓時心思活絡起來,尋到了她的“東風”。

接下來的幾天,陸子宓皆在一心一意的趕路,全然不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人曾為她跑斷了腸,甚至傷心欲絕……

為她跑斷腸的寧君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主子,你可算是醒過來了。”守在榻邊的月痕將寧君澈悠悠醒轉,緊繃多時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幾分。

若寧君澈再不醒,月痕都要以為他再也醒不過來,打定了主意要陪著他一起長眠了。

萬幸,事情沒有糟糕至此。

“水……”

嗓音沙啞似拉鋸,隻吐露了一個字便火燒火燎的疼。突如其來的痛感,令寧君澈越發清醒了幾分,雙拳緊握懊惱不已的砸向床板,兩側的床板立時斷成了兩截,幸好未曾波及他身下那部分床板。

木質堅硬的紫檀木,竟然被生生的砸成了兩截。若非有錦被抵消了一部分衝擊力,恐怕寧君澈的雙拳早已血肉模糊。

取水回來的月痕看得那是一個心驚肉跳,明知道寧君澈因何事發火,卻又嘴笨得不知該如何開口去勸慰。

他實在找不出任何話語,可以熄滅寧君澈心頭的怒火。現如今,他無比希望那個被他嫌棄慣了的、行事時常不帶腦子的竺恪卿可以現身,“好兄弟”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多一個人,至少可以幫他抵消一些來自寧君澈的高壓。

身處千裏之外,美人在側,逍遙自在的竺恪卿猛地打了個噴嚏,引得一陣哄堂大笑。

竺恪卿摸了摸滾燙的耳朵,低咒道:“到底是哪個龜孫子,暗地裏說小爺的壞話?等我逮到你,非扒了你皮不可。”

不過這話也就是這麼一說,若他知道正在念他的人是月痕,肯定秒慫。誰叫他年少無知,放著身邊個頂個的將帥之才、武林高手不屑一顧,非要棄武從文,跑到窮鄉僻壤的小學堂裏當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呢。

寧君澈沉默著喝下一杯水,喉嚨經過水的滋潤,不再幹澀難耐,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可有消失?”

月痕明白寧君澈問的是陸子宓的下落,本想緩一緩再說的,如今看來怕是躲不過去了。遂,如實回稟道:“遵照主子的吩咐,已經增派的人手前去尋找、保護陸小姐。但是陸小姐的車夫很機警,咱們的人,剛剛尋到一點兒蹤跡,他便立即改變方向混淆視聽,幾次下來……”

即使月痕不往下說,寧君澈單聽前言也能猜出結局來了。之所以依然一瞬不瞬的盯著月痕,等著他的下文,不過是抱著一線希望,想要否定自己猜想到的答案罷了。

月痕自是清楚的感受到了,來自寧君澈的炙熱目光,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道:“咱們的人辦事不利,再次失去了陸小姐的行蹤。”話音一落,月痕額整顆心便被懸了起來。

他擔憂的不是自己是否會因此而受罰,而是寧君澈剛剛蘇醒,能否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能夠參與尋找陸子宓之事的人,皆是寧君澈親自挑選,並悉心培養出來的心腹之人,偵查和反偵查的能力都是極強的,隱於市井亦能不被人所識。

現如今,卻出現了這樣的失誤。那隻能夠說明跟在陸子宓身邊的人技高一籌,而其背後之人更是用心深沉。

看來是時候該去會會錦苼莊主,和她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他與陸子宓的事情了。

心中有了判定的寧君澈未發一言,盤膝打坐,調息一番之後,徑自下榻,換了一件款式簡約的天青色衣衫。隨後,傳了早膳,悶不做聲的吃了起來,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在寧君澈的身上,月痕未曾見到預想中的激動神色,而是異乎尋常的平靜。月痕的心反而懸得越發的高了,充斥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感……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寧君澈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月痕遞過來的清茶,細細的品味著茶點清香、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