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剛打發了負荊請罪的月痕,後腳暗五和暗一就一前一後的進了門。三人在院門處擦肩而過,點頭示意算是打過了招呼。
“喲,一個個的都挺會趕時候呢。”陸子宓遠遠地瞧見了,索性也就不著急出門了。叫來青檸搬了把椅子,徑直坐在廊下曬太陽。
陸子宓醒來後,便率先下了嚴令:她昏睡兩日的事情不得外傳,尤其是不能傳回逍遙山莊。
是以,這兩日不在府中的暗一,並不知曉陸子宓昏迷的事。隻是走進的時候,隱約的覺得陸子宓似乎比他離開的時候消瘦了一圈兒,人也不是特別的精神。
趁著暗五報賬的空檔,扯青檸到一旁,耐心的詢問了一番。
青檸一口氣兒將近兩日雞零狗碎的雜事仔仔細細的敘述了一遍。
然而,暗一想聽的可並不是這些,他關心的隻有陸子宓。聽不到想要的,自然不會這般輕易的放過青檸。
麵對暗一的威逼利誘,青檸無可奈何,隻得將陸子宓不曾特意叮囑過的無關緊要的事情挑挑撿撿,含糊其辭的說了那麼一兩宗。也算是,對暗一有個交代了。
青檸越是顧左右而言他,眼神越是閃爍不定,也越能說明有事相瞞。暗一就更不能讓她蒙混過關了。
“你老實說,小姐這兩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青檸聞言渾身一震,心道:完了,完了。這個暗一也太可怕了,若是再和他待在一起,用不上他刑訊逼供,自己恐怕就得心虛的和盤托出。若是暗一知曉了,那逍遙山莊那邊兒也就瞞不住了。到時候……自己能不能全須全尾的留在小姐的身邊,那都是未知數了。
“人有三急,失陪,失陪。”青檸靈機一動,一時間也顧不得什麼尷尬不尷尬,失禮不失禮的,一溜煙兒的跑沒影了。
暗一就是有心想追問,也沒有那個臉麵去追青檸。回身狀若無意的同青橙旁敲側擊了一番,也是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顯然,是有人特意交代過的。否則以青檸那個直腸子,還有青橙與他的交情,二人一準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能同時管束得了她們的,恐怕隻有陸子宓一人了。
暗一心知,陸子宓並非對他有所忌憚,才會刻意瞞著他。她隻是不想消息傳回逍遙山莊,平白的惹錦苼莊主擔心。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兒,安心接受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歸根結底,他的心裏多少都會有些刺痛感。
再追查也沒有意義,遂踱步回到陸子宓的身邊,四目相對的一瞬,失落的情緒稍縱即逝。嘴角浮現若有似無的笑意,很快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狀態。
陸子宓的視線甫一落到暗一的身上,覺得他怪怪的。再細看時,他已經恢複如常。私以為是自己一時眼花,看錯了,便也未作糾結,心思很快又轉到了別的上麵。
自從暗五做了品肴居的大掌櫃,每十日便會上門來報一次賬。當然,報賬隻是個由頭,更為重要的還是將收集到的各地方的最新消息呈報過來,以供陸子宓參詳。
今日也不例外。
“瞧瞧,暗五這個大掌櫃當得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暗五例行公事彙報完就得了陸子宓的誇讚,心裏美滋滋的。
“當初,我就說,你們五人當中隻暗五一人有經商頭腦,適合做大掌櫃。”暗五被陸子宓三言兩語誇得飄飄然,忙不迭的搓著手上前幾步,正欲謙虛幾句,那廂陸子宓就又開了口。
眾人早就領教過了陸子宓先揚後抑的損人功底,隱隱已有習以為常的趨勢,隻除了不常在身邊的暗五。知道真相的幾人豎起了耳朵,目不轉睛的盯著陸子宓,等著下文。
暗五瞧著幾人古怪的神情,隱隱有種即將遭難的危機感。
“果不其然呢,還真就沒有白瞎了他這副與生俱來的奸商嘴臉。他不適合,還有誰適合。”話音一落,除了暗五,其餘幾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嘴臉。
暗五:“……”
幾番交鋒下來,暗五死死地被陸子宓壓製在下風,翻不得身。迫於無奈,隻得借口品肴居事忙,匆匆地同陸子宓敲定了十日後詩詞品鑒會的具體細節,一瞬也不敢多留,慌慌張張,逃也似的出了府。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有那麼可怕嗎?竟然把他嚇成這樣,跑得比兔子還快,就差長兩膀子飛了。”陸子宓好笑的看著暗五一雙大長腿“嗖嗖”地朝著門外跑去,活像是見了鬼。
何止是可怕那般簡單啊,簡直就是恐怖至極。
單憑三言兩語,就能把一個苦心多年,精心培養起來暗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品肴居大掌櫃,逼得繳械投降,慌張逃竄,其實力豈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