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甘之如飴(1 / 2)

陸子宓和暗一前腳剛一離開明哲暫居的名為清苑的宅邸,隨後另一隊人馬便悄無聲息地從清苑溜了出來,遠遠地尾隨其後,直到目送著陸子宓入了悠然居。

暗一自詡偵查能力超凡,卻也未曾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可見對方實力絕對在暗一之上。

“主子,咱們都已經跟了一整天了,現在人都已經安全回來了,您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呀?”月痕時刻擔憂著寧君澈的身體狀況,他大病初愈,雖然經過大半個月的修養,傷勢已有所好轉。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切不可馬虎大意。

有了數次前車之鑒,月痕再不敢擅自做主,唯恐一不小心惹惱了寧君澈,真得將他驅離身測,那就得不償失了。隻得循序漸進,忙忙地勸著。

“主子萬事都需要小心謹慎,切不可馬虎大意,給人可乘之機。”月痕一語雙關,既提醒寧君澈有傷在身的“實事”,又間接的提醒他此刻他尚且身處險境,明裏暗裏有許多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的一言一行,伺機尋找他的破綻,妄圖一舉將他鏟除。

月痕的弦外之意,寧君澈一清二楚。故而,未曾多作為難,足尖輕輕點地一躍便翻過了兩人多高的院牆。徑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甫一回到房間,寧君澈便立即脫下了一身墨色勁裝,換上了一身綿軟的家居常服。又變戲法兒似的憑空取出了一枚丹藥,毫不猶豫的丟入口中。隨著丹藥入腹,寧君澈的額間升起一層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唇色全無,盡顯病態。與此同時,身形一晃跌坐在陸子宓為其精心設計的輪椅之上。

“時辰到了,推我出門吧。”不早不晚偏偏選在這個時辰出門,用腳指頭想都能夠猜到寧君澈這是又要去拜訪陸子宓了。

月痕異常清楚,僅僅是憑借他的一己之力,根本就是螳臂當車勸不動寧君澈的。與其惹其不快,索性保持沉默,不再相勸。隨手扯過一條厚實的毛毯搭在了寧君澈的腿上禦寒,便推著他出了門。

“什麼鬼天氣啊?剛剛還能看到星月高懸,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又是刮風又是下雪的,冷得都快要凍死人了。”青檸冷得一邊跺腳一邊搓手,忙著將廊下最後一盞宮燈點燃。頓時,黑黢黢的院子被燭火和白雪映照的亮如白晝。

眼角餘光不經意的掃過一旁的沙漏,瞧著上麵的流沙打著旋兒的在一點點的減少,陸子宓又想起了出門前,寧君澈在馬車上和她說得那些話,想著想著,心中竟然不知不覺的升起了一絲期待來。

是在期待他的到來?還是在期待著他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抑或是期待著自己心結得解?

說到底,陸子宓也理不清看不明,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些什麼。唯有心底裏一個聲音,不斷的在她的耳邊回響:“時辰差不多了,他又要來了。”

車輪壓在三尺厚的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來,一下下連續不斷地敲擊著有心人的心扉。

不知哪個大嗓門兒的,在院子裏大聲嚷嚷了道:“莫公子,這大冷的天兒,風雪交加的,您怎麼又巴巴的跑過來了呀。”

陸子宓聞言,斟茶的動作猛地停滯了下來。水滿則溢,氤氳著熱氣的茶水溢出茶盞鋪了滿桌,直到腿上傳來濕熱之感,陸子宓才後知後覺的醒過神來,倏地站起身。

恰在此時,勁風襲來,鄰桌的窗子被風吹開。窗裏、窗外的情景盡皆展現在彼此的麵前,四目相對眼波流轉。許是冷風猝不及防的鑽了進來驚擾了一室的溫暖。也許是寧君澈的眸光太過炙熱,灼人得很。陸子宓似受驚的小兔般,逃也似的離開了寧君澈的視線。直到完全脫離了寧君澈的視線,仍覺渾身飄忽不定,坐到床上誦了好幾遍《清心咒》紛亂的思緒才得以平複下來。

陸子宓院子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都對寧君澈的到來顯示出了百分百的善意來。巴不得他能多和她家小姐姐親近親近,盡早的解開誤會,也省的她們一天天的跟著瞎操心,差列隊歡迎了。奈何陸子宓死活就是不吐口,不無意外,寧君澈的閉門羹仍舊照吃不誤。

陸子宓的房門緊閉,但這並不影響寧君澈賞雪的好興致。雖隻是遠遠的驚鴻一瞥,但他卻在陸子宓的眼中看到了久違的濃鬱情思。刹那間,他的眼中隻剩下陸子宓一人,世間萬物皆為她一人失了顏色。

他同她說得那些話終是入了她的耳。

寧君澈覺得今夜的雪景尤為絢麗多姿,在雪地裏一呆就是個把時辰,直到陸子宓的房間徹底暗了下來,他才戀戀不舍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