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風衣口袋中的手機鈴聲驀然響起,曼辭輕柔抹幹眼淚,偏眸看了眼來電之人,接起:“麥當娜。”
“啊啊啊-----曼達琳你真是我的福星,”另一端的麥當娜欣喜若狂歡呼著,髣髴中了頭等彩票般,“複試、三試我都過了!”
“祝賀你。”
“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是同事了。以後,還請曼達琳小姐多多關照。”
曼辭被她俏皮搞怪的口吻逗樂,適才沾染的哀殤隨著冷風消散了幾分。
“你現在在哪裏,不如我們今晚去慶祝一下吧?”
“不了,”曼辭戴上暴龍墨鏡,遮住藍眸的紅血絲,“你好好玩。”
“光我一個人玩多沒意思,你就當過來陪陪我嘛。”
曼辭剛邁下台階,賽馬場內的入場口忽地晃過一道熟悉又頎長的身影-----黑色風衣,平整工裝褲,頭上還戴了頂複古鴨舌帽。
“曼達琳?你聽得到嗎?我把地址發給你,待會兒打車過來,百分百報銷哦。”
曼辭再次婉言謝絕,旋即掛了電話。清眸再次追尋那道長影時,已無跡可尋。她抿了抿唇,隨同人潮進入了賽馬場。
與此同時的咖啡館內,麥當娜擱下嘟嘟作響的手機,神色尷尬看了眼對麵正襟危坐的溫潤男子:“秦經理。。。。。。”
“沒有關係,”秦鷓鴣淺淺一笑,信手掏出一張金卡,沿著桌麵推至麥當娜眼前,一舉一動儒雅得體,“今晚好好玩,但得留足精氣神明日上班。”
麥當娜雙眸泛起金光,但也不能白拿秦經理這一好處。回憶半晌,終於想起了些蛛絲馬跡:“我剛才好像聽到了類似賽馬場的廣播聲。。。。。。”
馬廄,沒他。
評委席,沒他。
曼辭步履急促,胸口跳動如擂鼓,鼻腔內有些喘不上來氣。她斜靠在樹幹上,俯身嗅了嗅手中的荷包。
現在,隻剩下觀眾席了。
她沿著林蔭小道亦步亦趨向前移動,髣髴染了白霜似的麵色漸次恢複了氣血。驀然間,餘光掃到不遠處方形木椅上方擱置了頂的複古鴨舌帽。
素手撚起那方細軟的鴨舌帽,舉眸四顧。
賽馬場外沿圈起的柵欄處,一襲黑色風衣的男子雙眸低垂,樣貌卻極其平庸,正專心致誌調整手中的相機。隻一眼,她便了然於胸。提唇自作多情一笑,心潮旋即翻起一股五味雜陳的浪花。
片刻,她悄無聲息後退,卻被不遠處迅猛襲來的淩亂嘶鳴聲打亂了心神。
“Get out,get out------”
‘嘭’地一聲,馴馬人猛摔於地。一匹銀白如雪的駿馬髣髴發狂了般朝她奔來,喉頭發出歇斯底裏的悲鳴。
如此千鈞一發之際,纖細的腰際被緊實長臂猛力一拽,鴨舌帽呈拋物線飛向空中,高跟鞋與深墨皮鞋旋轉了數圈,躲開了白馬如惡虎般的迅猛撞擊,齊刷刷滾向一旁的草叢。
1,2,3,4,5。。。。。。
溫熱跳動的心髒,薄熱滾燙的呼吸,渾厚有力的懷抱。。。。。。曼辭揪緊他的風衣領口,徐徐闔緊雙眸,是他。
他,追來了!
避無可避的金逸崧捋了捋她淩亂的發絲,墨眸垂簾,俯頭,薄唇覆上她的耳膜,輕啟:“My darling,i am here!”
My darling,i am here!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她禁不住潸然淚下。
他終於。。。。。。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了。。。。。。
“萬分抱歉,你們沒有受傷吧?”
金逸崧朝滿臉愧疚的場主擺擺手,以左臂力撐起骨骼精實的上半身,右手護住小丫頭後腦勺,不著痕跡避開他人伸向她的友善之手,二人堪堪起身。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對於他溢於言表的關心,神思回攏的曼辭卻選擇避開他的觸碰,拒而不受。胸腔哽了一口積怨嬌蠻之氣,無處發泄,便狠狠朝他腿肚就是一踹,旋即擠出人群。
“呼呲呼呲。。。。。。”
虛弱無力的白馬不知何時已被數位馴馬人製服,整個馬軀側躺在林蔭道中,馬前蹄一片血粼粼。
“拿著。”
某人語氣強硬地將風衣外套塞向她的懷中,徑直撥開人群,步伐沉穩邁向白馬處。
她目不轉睛盯著他的背影,上身隻著一件米白色針織絨衣的男子,身形帥氣而挺拔。
金逸崧俯身,墨眸凝視右前蹄片刻,聲線沉冷:“按住它!”
“不、不好意思,我來、來晚了。。。。。。”
姍姍來遲的獸醫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胳膊上掛了個醫療箱盒,胡須兩側還粘了不少麵包屑。
金逸崧打開醫療盒,駕輕就熟帶上防菌手套,組合細針、針管,吸抽鎮定藥水。墨眸沉肅如山嶽,指腹中的針尖輕灑水珠,對準馬臂緩緩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