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潔淨的房間,四壁粉刷如深海般湛藍的顏色。檀木案幾上,從盛夏便清養於水中的臘梅,花苞盛綻,香氣撲鼻。也終於可以擺脫低溫箱的桎梏,盡情吸收清寒冬日的氣息------
“哎呀,我看不下去了。”
“金先生,你怎麼會被惡魔撒旦的火湖所傷?”
“您可知,腐肉割除,需三七二十一天。”
......
紋繡虞美人的地毯中央,湖水藍挎包大敞,黃絲綢緞攤開,數根銀針刺入緊實長臂的各大穴道,封住命門。一盞酥油燈青焰灼灼,浮動間,如豆般密密麻麻的汗水從赤膊半身中流下。
金逸崧調整內息,將沾染龍葵藥水的棉球一點點擦拭血痕累累的手臂。
身後的房門響了聲,瓷白如玉的素手微伸,纖影半挪,旋即接手他清理傷口的動作。
金逸崧受火湖掣肘,身體各處的感官弱化了許多。未多想,隻將她誤認為尚流浪,厲聲警告身後之人:“不要告訴她......一個字......都不許提!否則......”
身形忽地一晃,溫熱綿軟的身子輕貼著他的後背,雙手從後環在他的胸前,滾燙的淚水如烈火般灼燒他的寬厚肩胛:“否則......就怎樣?”
女子沙啞的聲線髣髴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將他固若金湯的城池,摧得半片瓦都沒剩下。
金逸崧穩了穩心神,欲扯下她緊緊環繞的雙手,反被他家小姑娘出言威脅:“你要敢推開我,我就說你非禮我!”
撲哧......
這理由,他竟無言以對。
他無奈又好笑,反手彈了下她的腦門:“不想讓我的傷口裂開,就替我包紮。”
曼辭抿了抿唇,抽出素白繃帶,一點一點替他包紮。他不說,她便不問。
“衣服。”
素手立馬遞過來。
“替我穿上。”
她照做。泛紅的鼻尖翕合,心頭淌過一抹難以遮掩地失落。什麼嘛,寒假才初始,她便馬不停蹄趕過來,可是某人卻鎮定自若,連一絲訝異的神色都沒有。
“起來。”
波瀾不驚的聲線隨同頎長挺拔的身軀一並移向門口。
曼辭神色落寞,黯然垂眸,心徹底跌落到穀底。他這是......要趕她走?
終於,她再也繃不住,扯著嗓子據理力爭,淚如雨下:“鄧納蘭,一樁又一樁,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
撳下反鎖扣的金逸崧身形一怔,墨眸不自覺沉了沉:“你又查到了什麼?”
“查到什麼如何?沒查到什麼又如何?”曼辭胡亂抹掉不爭氣的眼淚,“在你心中,始終將我視作溫室裏的花朵。器具房內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
這番質問,可嚇壞檀木案台上的臘梅了。
“不是的不是的,曼達琳,你誤會金先生了。”
“金先生,你快向曼達琳解釋清楚啊。”
“人心是最禁不起試煉和猜測的。”
臘梅枝們心急如焚,你一言我一語,聒噪異常。
“我說過,”金逸崧不動聲色擰開鎖扣,聲線如無波湖麵,“你隻需安安心心呆在我身後,操心之事,交給我就好。”
“交給你?也包括......殺了我?”
“曼達琳!”大掌捏住她細弱的肩胛,眉宇皺蹙成山峰,“告訴我,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曼辭冷冷一笑,拂開他的桎梏,一步步逼近他:“被蒙在鼓裏的滋味,好受嗎?”
“曼達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