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酒店經理小心翼翼推來一輛推車,掀開蓋在上方的布帛,笑眯眯道:“抱歉打擾到二位的用餐時間。應秦先生要求,將一年前的求婚視頻剪輯成海報和相冊。”
曼辭心下一個咯噔,當即拿過相冊逐頁翻閱。
經理將她的表現視作害羞,朝秦鷓鴣諂媚一笑,繼續道:“秦先生當年為了這場盛大的求婚,一擲千金包下了我們一嫚酒店,同時還讓家族眾人扮作客人,見證二人喜結連理的感人一幕。”
視頻中,燈光一暗,秦鷓鴣單膝跪地,從胸口掏出一天鵝絨的盒子,向她求婚……緊接著,四周的起哄聲響天徹底,而後是……如雷鳴般的掌聲……
自己答應了?
曼辭緊了緊空空如也的右手,心裏也空落落的,髣髴丟失了某樣很重要的東西。
忽地,一冰涼如水的細小物體從她的無名指中滑過,沿著指腹進入第一骨節,含著秦鷓鴣的無奈之笑:“下次洗手,可別再摘下來了。”
“我自己來。”
曼辭抽回自己的手指,將它緩緩戴上。
不知是水晶吊燈的光芒過於刺目,還是思慮過重的心潮再次洶湧澎湃,她翕合了下藍眸,胸口悵然若失。
經理見狀,自以為是地征詢道:“秦先生與曼達琳小姐郎才女貌,珠聯璧合,不知可否同意本店將您二位的海報作為宣傳資料,懸掛於展示櫥窗中?”
“可以。”
“不行。”
秦鷓鴣握了握她的手心,言簡意賅:“讓它成為紀念我們求婚一事的見證。”
這股無形中施與她的壓力,成為她始終保持懷疑態度的因素之一。她總覺得那個人,從不會做勉強自己的事情。
深色綢布下的夜幕幽靜而安謐,街道各處的霓虹燈閃爍著亮光,車水馬龍。
曼辭雙眸失焦,神思散亂。身後忽然環過一雙大掌,將她箍入懷中:“還在生氣?”
她側身躲開他欲吻下的親昵動作,後退數步,保持得體的距離:“小事而已,根本牽扯不到這上麵來。”
懷疑二,他始終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秦鷓鴣一瞬不瞬俯睨她,眸色幽黯,視線掃過小姑娘脖頸中垂掛的虞美人,旋即切換成清逸溫潤的語氣:“這幾日,可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曼達琳不妨同我說道說道。”
“西方的神學理論,與你的酒莊銷售毫無聯係,不說也罷。”
“哦?”秦鷓鴣眸色一厲,猛然撳住她的後腦勺,往自己跟前一帶,吐出的氣息清寒冷冽,“你今天似乎格外抗拒我的觸碰?”
曼辭撐抵他的胸口,微掀眼皮,麵色毫無波瀾:“你曾許諾過,若我不答應,不會輕易碰我。”
“此一時彼一時也。”
秦鷓鴣滾動著喉頭,呼吸從她的額頭一路下滑,髣髴在欣賞一件驚天動地的絕世珍寶。拇指摁住她的唇角,一抹血珠當即滲出肌理。
他邪翹嘴唇,俯身正欲吻下,一跳動的音符給予了曼辭如山嶽般的反抗。趁他不備奮力掙脫他的束縛,小跑至包廂內的休息間,闔門落鎖。
曼辭驚魂甫定貼在門板上,手機仍在響,來電人隻有一串數字:“Holle?”
那端隻有淺淺的電流聲,再無其他。
她微蹙眉黛,切換了數種語言,對方始終無應答。正欲放下手機,心頭忽地竄過一抹電流,通往身體的各種脈絡,心跳頓如擂鼓:“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