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暮色漸黑,斜風將窗外的樹枝吹得左搖右擺。
洛麗塔將病房門關上,仍舊不放心朝上方的小窗多看了兩眼,卻是對身後人說話:“準備好了嗎?”
鄧肯點點頭:“明天一出院,立馬就送小姐回瑞士。”
原本,他們昨天就該坐上離開杭州的飛機。誰知在準備安檢時,曼辭突然哮喘發作,當即送往最近的醫院進行醫治。如此下來,便耽誤了一天多的時間。
洛麗塔默然垂眸,越待在杭州一日,她便會越發的忐忑不安。不論是諾亞夫還是其他成年男子,都有可能對曼辭造成傷害,她不能冒這個險!堅決不能!
“通知那邊,立馬給我安排一輛私人飛機!”
“現、現在?”
洛麗塔狠狠剜了他一眼:“right now!”
夜色愈發深濃,曼辭從夢中緩緩醒過來,便聽到洛麗塔不容置喙的強硬語氣。她掙紮著起身,四肢卻軟得如同一灘水。看來,母親為了不讓她設法逃走,再次下了麻藥。
可這次不論如何,她就算是爬,也要離開這裏。
“別動。”
一雙突如其來的大掌撳住她的肩胛,熟悉的氣息掃過她的鼻尖,悉數占據她的感官:“你、來了……”
窗外夜色黯淡,紗簾又擋住窗外的淺光,可她卻能清清楚楚感知到他此刻的一舉一動。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她驀然產生了種依賴的情緒。
金逸崧輕柔摩挲她的發頂,清潤的呼吸噴灑在小姑娘凝潤皎白的清容上:“久等了。”
他剛剛故意引走洛麗塔,此刻已沒有人監視他們了。
“帶我走好不好?隻要離開了這裏,我保證不會給你再添任何麻煩。”
她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口,深深汲取專屬於他身上的那抹令人安心的氣息。
金逸崧忍不住勾唇,伸手彈了下小姑娘的額頭:“傻。”
指腹小心拔掉吊瓶的針頭,又脫下身上的大衣蓋住她,將口罩替她戴好,這才屈膝半蹲,將她穩穩托在身後。
傻姑娘,隻要是你的事,都不會是麻煩。
許是生病了,身體各項機能下降,也受不得半個不好聽的字:“哪有人這樣對待病人的?”
金逸崧抽空看了下腕表,偏眸叮囑她:“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相信我就好。”
十、九、八......
曼辭半伏在他的肩胛上,淡淡一笑:“如今除了你,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相信的了。”
七、六、五......
小姑娘溫熱又稍帶著些藥香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邊,險些擾亂他的心神。金逸崧默不作聲斂下深眸,故意沉下聲線道:“別說話,保存體力。”
“哦.....”
三、二、一!
醫院的警報器驟然驚響,不論是病人還是醫護人員,都慌作一團。追到樓道口的洛麗塔這才發現自己中了計,急忙掉轉方向往回跑。回到1001病房時,早已不見了曼辭的身影。她的臉色瞬間煞白,麵沉如鐵。
“咳咳咳......”
地下停車場外,曼辭掩著胸口使勁咳嗽,致使本就不穩的氣息愈加淩亂急喘。就在這時,鼻尖下飄過一抹淡淡的幽香,漸次舒緩她的促喘:“這是......”
“尚先生留下的,”金逸崧將調和幾位中藥的碧藍紋繡藥包放進她的手中,“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曼辭垂下眼簾,心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悵然若失:“真是我哥給你的?”
“怎麼?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