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轟一聲響,擋在曼辭身前的盛青茗忽遭一股來勢洶洶的衝擊波,嘔出好幾口猩紅的鮮血,重傷倒地。曼辭也被餘波震蕩,倒向另一邊,本就搖搖欲墜的崖石再次裂開了一大道口子,就此隔開她們二人。
“此情此景,確實適合吟詩作對。”
冷孱釋放一流散光波,強製將曼辭控在半空之中。在他陰冷沉笑之中,身後隱隱浮蕩出一展開黑翼的黝黯之影,越來越長、越顯越大。
曼辭緊咬著壓根,狂風將她吹得頭昏腦漲:“盼到圓花鋪似繡,卻更比春前瘦……”
如果她沒有判斷錯,冷孱已反其道而行,將手頭上沾染的人命的魂魄填補到斷裂的四肢中,與這副身體徹底融為一體。依照他現在的能力,無需借助任何外力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拿走她體內的異能。
“若得尋春終遂約,不成長負東君諾。”
她不能讓他奪走體內的異能,否則整個地球的生物終將會被滅絕。
“你很聰明,”冷孱凝了小團黑霧,卻朝欲進行偷襲的盛青茗狠厲砸了過去,“企圖以詞凝聚即將渙散的心神,達到不讓我攝走你身上異能的目的,這樣,我就無法研製異能耳。”
本就軟如棉花糖的四肢已使不上半分力氣,曼辭隻覺足下一輕,纖弱的身軀旋即從天上掉落。裂縫最深處,是波濤洶湧的海水。
“曼達琳——”
盛青茗驚慌失措的聲音回蕩在四周,雙目露出懊悔又揪心的神色。
暴雨如注,一滴滴晶瑩的雨珠裹挾著濃密的霧靄傾灑而下。透過半朦半朧的水珠,那被困在光圈中的細弱身形瞬間映入眼簾。
“說話啊,隻要你開口求我,成為我的心腹,我倒是願意大發慈悲的饒你一命。”
曼辭輕輕闔上雙眸,對冷孱自以為是的提議置若罔聞,雲淡風輕開口:“取締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冷孱見狀,旋即露出嗜血的笑容。如毒舌般相互糾纏的霧靄露出可怖又猙獰的麵容,從四麵八方朝曼辭凶猛襲來。
忽然間,從天而降的卓然正氣粉碎霧靄扭曲的形態,強而有力的臂膀攬住纖弱的腰肢,緊緊擁入懷中:“我來晚了。”
灼熱的氣息貼住她的耳廓,髣髴暴風雨過後的一抹絕豔彩虹。曼辭抿緊雙唇,迎風飄蕩的襴袍裹住挺拔的長軀,玄璜麵具罩住他的輪廓。可他的一切她再熟悉不過,無比確定是他!於是乎,所有的鎮定自若在他麵前,悉數化作任性的哽咽:“他……不肯讓我去找你……對不起……我答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可我還是食言了……”
“乖寶寶,”他攥緊手中的鎏光長鐧,朝她動情一笑,“記住一句話,隻要是你的事,麻煩再大我也會心甘情願擺平。”
曼辭隻覺身子再次被光圈籠罩,腳下依舊是亂石飄蕩,洶湧的波濤轟轟隆隆,令人心生膽寒。
“斬塵,你終於不再做縮頭烏龜了!”
冷孱冷嘲熱諷一笑,於不經意間發動攻擊,企圖在他防不勝防之下,一舉將他擊潰。
斬塵反應敏捷,三下五除二便將冷孱的連環攻擊招式輕而易舉破解,又順而帶之地朝他迅猛進攻。
“你受了傷,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冷孱滿臉的狂妄自信,出手真是快準狠。
斬塵以冥王之星的光澤抵消他的淩厲霧靄,體內早已翻江倒海,麵上毫不顯山露水。剛才與撒旦對決,是受了些傷,可對付冷孱,他卻自認為綽綽有餘。
此時的冷孱已被彈射出數百米開外,節節敗退。他急喘了好幾口氣,四肢再次出現裂痕,讓他痛不欲生。現如今,要想擊敗斬塵,唯有……冷冽的眸光狠狠掃向被護在角落中的曼辭,散亂的陰沉霧靄瞬間將她密密匝匝纏住,
曼辭隻覺身體漸次泛冷,如鬼魅般的霧靄不斷汲取她身上的異能。
清湛藍眸一瞬不瞬地凝視前方,深情含淚珠。她愛的人,正在兌現他的諾言,不遺餘力地劈砍霧靄,欲救她於水火。倏然間,兩道黑影撕裂詭譎的雲波,一同闖入她的視線中:“小心身後——”
左邊是遍體鱗傷的撒旦,右邊是麵容猙獰的冷孱,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置異能使斬塵於死地。
斬塵不疾不徐旋身,以一己之力抵擋。天風起雲湧,地裂崩塌陷。三道強光使盡渾身解數,互相纏鬥。
曼辭強忍體內翻湧的氣息,吐口氣都若遊絲:“你……快走……不用管我……”
盛青茗竭盡自身異能驅趕那混不吝的霧靄,撕不開的就用嘴咬:“我說過,我的任務就是帶你離開!我盛青茗從不失信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