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
帕丁頓三下五除二便將摩爾和阿茶捆綁在一起,又畫地為牢,令他們無法逃脫。
阿茶冒著被灼傷的痛苦,狠狠撞上將他困在裏頭的光圈,始終不敢相信帕丁頓的所作所為:“帕丁頓哥哥,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波洛涅斯沉聲冷笑,染了毒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朝人類衍變的米盧斯,“當年要不是為了救你那個忘恩負義的母親,我的西裏根本就不會死!”
多年以前,阿茶的母親夢絲與西裏青梅竹馬,二人早有婚約。可夢絲一直將西裏視作哥哥,對他從未有過半點的男女之情。為了逃離這場婚姻的枷鎖,夢絲便化作人類的模樣在大裂穀玩耍,直到那一天......
山妖們因體質問題,隻能晝伏夜出。那日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夢絲如往昔般穿梭於深林間,正玩得不亦樂乎。天空忽然傳來一陣驚人的爆炸聲,嚇得她心魂發顫,猛變回山妖的原形。
那一團火光穿林打葉,‘嘩啦’十數聲,徒餘一星半點的火子,如飄零的浮塵般掉落於地。
夢絲不虧是山妖首領的女兒,冒險的膽量比一般女山妖都大。她鼓起勇氣走過去,憑借夜間超強的視物能力靠近他,靈敏的長鼻嗅到他身上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
再靠近些,被炭灰染了半張臉的麵容絲毫遮不住棱角分明的輪廓,夢絲猛一抽身,不知為何,心髒頓如擂鼓般猛烈而快速的跳動。
她紅著臉搬開壓在他身上的幹樹枝,拖至鋪了幹草的岩石上,又采來一些草藥小心翼翼替他止血......忙完這一切,她才得以喘口氣。
接下來幾天,她都是晝伏夜出,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甚至動手搭建了一個小棚子,足以替他遮風擋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昏迷了七八天後,他終於悠悠轉醒。
可......她也該離開了。
天色即將破曉,金黃色的光澤從地平線上躍出。夢絲一步三回頭,終還是從他朦朧的視線中離開。山妖出現在人間,一旦被陽光所射,就會化為空氣或者山石。
時間一晃而過,整整過了兩個星期,查雉的身體已恢複得七八分,卻無法將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告知異能使。因為他身上的異能波被那個家夥的霹靂彈所影響,至今無法使出。
這日,他繼續踏上尋找離開大裂穀的路。抵達山嶺處時,冷風料峭,迎麵撞上一隻花豹。一番纏鬥,卻發現花豹並未使盡全力。細心觀察,發現它的肚子脹鼓鼓的,應該是隻懷了孕的花豹。
父母之愛子,則會想方設法拚盡全力地護它周全。
“你走吧。”
話落,便再次啟程,探查四周的地形情況。
晚上回到木棚子時,查雉臉色大驚,地上躺著白日那隻懷了孕的花豹,氣息全無。幹癟的肚皮旁,是七八隻嗷嗷待哺的小花豹,其中一隻花色鮮亮的,可惜嚇了隻眼睛。
查雉將母豹安葬,又精心照顧完幾隻小花豹。靜坐於大石上,麵無表情揚聲:“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躲在樹後許久的夢絲變成人類的模樣,通紅著一張臉,小碎步踱著走到他身旁:“你、你好,我叫......”
“為什麼要殺了它?”
“是它先要吃了你的。”
“你知不知道它肚子裏還懷著孩子?”
“可、可它們不都安全誕生下來了嗎?”
查雉冷不丁朝她看了一眼,眸色裏的寒冰堪比極地雪山:“你們山妖是不是都喜歡踐踏生命?”
“我......”夢絲如被人點了穴道般,僵硬在原地,“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山妖?”
查雉從岩石上一躍而下,俊拔的長影斜落在地上:“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絕不會與一個隨意殘害生命的人為伍。我已經找到了出穀的路,離開前,我會想辦法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夢絲氣得直跺腳,她自小便被部落的族人們捧在手心上嗬護疼愛著,何曾被如此狠厲批評過?左思右想之下,她一本正經道:“既然你如此愛惜生命,而我又救了你的命,那就一命抵一命吧。”
“好。”
查雉毫不猶豫遞出腰間短小精湛的匕首。
“我不要你的命,”夢絲拂開他的短匕,旋即踮起腳尖,雙手攀上他的脖頸處,吐氣如蘭,“我要你給我另一條生命。”
皎潔的明月鋪灑大地,層層銀紗如含羞帶怯的婀娜女子,映落夢絲那張美麗嬌媚的麵容上,浸染了氤氳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