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前方，落寞的神色染滿整副身心。
“她從回來就是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對於眼前這個不怒自威的男人，林夕做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不說是，也沒說不是。這個男人名叫白尤達，是法國著名的旅遊產商，也是白羽的二叔。
白尤達蹙了蹙眉，將她這一表現視作默認：“就因為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小子？”
“可．．．．．．他已經有了妻子。”
白尤達麵無表情冷哼兩聲，奢華又綺麗的燈光傾灑，半片餘影映落在他的臉上，顯得猙獰又可怖：“我也可以讓他沒有！”
白家的人，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羽似笑非笑地勾起一抹難以形容的弧度，滲人又徹骨，髣髴野獸張開著血盆大口，一步步將獵物鯨吞蠶食。
夜色沉濃，薄霧浮散在空中。一道人影躲在暗處，偷偷摸摸了大半天，摩拳擦掌，準備翻牆而入。
可誰知－－－
刺啦！小腿肚上被扯破了半道口子。
白羽：“．．．．．．”
這可是她目前為止最喜歡的一條牛仔褲。算了，為了今天的目的，損失一條牛仔褲又何妨？
拍了拍滿是泥土的雙手，她躡手躡腳地溜了進去，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一路探上二樓。林夕說，這件事隻能選擇在晚上動手，不然就不靈了。
房門漏進半縷縫隙，她趕忙撳掉手機的開關，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色，一點點摸索進去。可是．．．．．．這床被褥疊得很整齊，上方並無一人。
“你是在找我嗎？”
燈光亮起的刹那，白羽下意識將手中的東西頂在頭上，自欺欺人念著：“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噗嗤－－－
這小姑娘，怎麼那麼可愛。
曼辭摸了摸粘得有些發癢的逼真貼紙，做出一副鬱鬱的模樣：“有什麼事情嗎？”
“沒、沒有．．．．．．”
“三更半夜闖入別人的家，又抱著一大包不明物，”金逸崧不疾不徐站在曼辭身旁，雙手環在胸前，“我們有充足的理由報警。”
白羽心頭一凜，躊躇片刻，隻好硬著頭皮老實交代：“我、我是來送這個的．．．．．．”
邊說邊將金逸崧剛才所說的‘不明物’遞了過去：“．．．．．．我的道歉。”
最新一季的愛馬仕包包？
曼辭與金逸崧對視了一眼，旋即委婉回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個包你還是帶回去吧。”
知道他們誤會了，白羽焦急忙慌打開包包，掏出好幾包深棕色的液體，看樣子像是中藥汁：“這些是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熬出來的，林夕說這些藥是她好不容易從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手中求來的，因為藥材珍稀且很難找到，所以一般很少出售。”
她邊說邊翻出貼在上麵的服用指南，解釋道：“林夕說，這些藥對治療舊傷疤很有療效的。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白羽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讓你受到驚嚇是我不對，所以．．．．．．”
“所以，你擔心我會不肯收，所以才半夜來送藥？”
“也不算是，”白羽站立的姿勢如同小學生見到學校領導後的標準站姿，一本正經坦言道，“這個藥隻能半夜擦拭，而且不能見光。”
曼辭淺淺一笑，某人心領神會，揉了揉她的長發：“你們聊。”
門扉闔上的刹那，白羽驀然鬆了一口氣，髣髴壓在心口的山石被人搬走了，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猛拍胸脯道：“嚇死我了．．．．．．”
曼辭被她滑稽又搞怪的動作逗笑：“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現在不喜歡了，”白羽撇撇嘴，偷覷了眼門口，小聲吐槽道，“整天板著一張臉，像座冷冰冰的山一樣，也就你能忍受。換作其他人，還不早就敬而遠之、逃之夭夭了．．．．．．”
曼辭笑而不語，從櫃中取下一件紋繡著白孔雀的碧翠色長裙遞給她：“換上吧。”
白羽有些受寵若驚，趕忙尷尬擺手：“沒事沒事。”
“你再看看。”
曼辭好意指了指某個方向，白羽沿著她的方向看過去，整張臉漲得通紅。難怪她剛才一直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原來是．．．．．．後背的ｅｌ雪紡襯衫被扯破了一角。
“那．．．．．．這個中藥包．．．．．．”
“留下吧。”
“答應得這麼爽快，你不怕我會在這上麵摻加點什麼東西嗎？”
浴室傳出白羽舒朗又純粹的聲音，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尖銳又鋒利的剪刀在塑膠袋上滑出一個細小的口子，濃鬱純黑的中藥氣息瞬間傳遍整個房間。曼辭不慌不忙地將這些汁液倒入玻璃杯中，俯頭嗅了嗅，藍眸淌過一抹無法言說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