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可能留蝶抱花叢(1 / 2)

“噓,別出聲。”

驚魂甫定,一根粗糙的指腹觸到她柔軟的唇,一股奇異的感覺瞬間彌漫她的全身。

無數的馬蹄聲紛至遝來,一番交談後,又四處散開。

片刻後,他鬆開對她的桎梏,直立長軀:“我該走了,你一個女子,最好不要再誤闖皇家狩獵場,否則會沒命的。”

話落,他飛身上馬,清風揚起他玄色的雲龍紋披肩,很快消失在獵場盡頭。

後來,納喇氏回頭來找她,滿臉紅暈。當時的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並未意識到納喇氏顯而易見的變化。直到看到納喇氏受傷的腿肚.....其實正確來說,是纏繞在她傷腿上的金黃絲布,上方清晰紋繡著一個‘燁’字。

而她背過身,從貼身口袋中掏出一方撕裂的碎布。這是從他剛才離開的地方撿起的,上方紋繡的,卻是一個‘玄’。

連起來,便是---玄燁!

愛新覺羅.玄燁!

一個念頭,很快在她的心中閃過。

康熙十二年,她十四歲,經過內務府的層層選拔,終於進入了心心念念許久的皇宮,本以為能與他見上一麵,沒想到卻比登天還難。

正是無計可消愁,那個叫清兒的宮女忽然來尋她。

是的了,她怎麼沒想到?

當年從父親手中學到了這門‘招蜂引蝶’的技藝,因之前一次偶然的施展,不小心弄走了路博文栽培許久的‘雲巔’。她可以利用這次的技藝,在月夕之夜,與他重逢。

當晚,她打扮得如同天上的仙女般,萬花做了陪襯,以從天而降的方式出場。輕歌曼舞,盈姿舞動,使勁了她生平的渾身解數。蜜蜂癡戀著她的舞姿,萬蝶也形成一道包裹的光圈,將她托起,緩緩送至他的跟前。

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完全不記得了。

再醒來時,門外剛好來了宣旨的太監。她戰戰兢兢跟在他的身後,不敢多問一句。

門簾外,他一絲不苟地處理著國事。門簾外的她瞥見空了的茶杯,當即添了茶水。沒想到他剛好伸手過來,一不小心就濺到了他的虎口。她渾身觳觫,跪伏在地請罪。

“右邊第二個置物架。”

他闔眸,神色淡淡吩咐了聲。

她怔愣了片刻,當即邁去他指定的地方,手忙腳亂找來了一堆塞了紅塞的瓷瓶。

他二話沒說,翻起紋繡著團龍長軀的袖口,長臂攤放在她麵前,不緊不慢道:“紫金色的。”

她很快拿起紫金色的瓷瓶,在他的示意下,輕柔替他抹藥。

細潤的耳後根漸漸泛紅,逐此感染她的全身。這是第二次,她與他的親密接觸。

“你就是月夕那日表演的宮女?叫什麼名字?”

“回、回皇上,奴婢名喚德清。”

未受傷的指腹捏起她的下頜,光線再一次迷醉了她的眼眸。眼底的光亮,因為他的存在而再次煥發了生機。

後來的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了。一夜榮寵,她被破格升為貴人,接下來的兩年,被他寵冠了六宮。

曾幾何時,不論他如何沉眉盛怒,隻要她一來,他就會瞬間軟化下來。可現在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得到的,隻是他複雜又厭惡的揮手,連她靠近都不被允許。

究竟是因為什麼?

究竟......是因為什麼?

“小、小主---”

清晰跳動的火光映照在瑪古閃閃發亮的眼睛中,覆在她耳邊低喃道,“皇上已朝奉先門去了。”

奉先門?

她咬住輕薄的下唇,勾勒出精致的細長眼睫,遮住下簾,餘影隨同跳躍的燈芯晃動著,陰翳籠罩整張麵孔。

“陛下,前方就是奉先門,朝左廊過幾道門,就是正午門,至於右邊......”

顧問行的聲音越來越低,髣髴被撳掉了消音器。

康熙坐在鸞車上,沉壓的聲音如同這悶重的月色般微重:“右邊怎麼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猛躥,顧問行跪伏在地上,烏紗帽蓋住他寬大的腦袋:“回稟皇上,右邊直走盡頭就是浣衣局。”

淩冽的寒風掃過樹梢,嘩啦作響。微弱的燈光泛著些抹亮意,映照地板上兩道忙碌的身影。

“終於洗完了。”

白羽呼出一口綿長的氣息,癱坐在地上,雙手做扇羽狀,“這什麼活計,比我當兼職導遊還要累......天才君幹嘛故意惹怒皇上,把你送到這兒來累死累活的?你沒做過這個,真不知道你這三個多月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將最後一件衣服晾在衣杆上,擦了擦額角滾落的汗珠。看著一排排迎風吹動的布料,內心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正是因為沒做過才要嚐試。”

同一時間,銀白月色徐徐灑落在馬府院落中,一道對月酌飲的修拔長軀朝持身立在身後的龍照不緊不慢道。

龍照聳了聳肩,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半開玩笑道:“你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