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鐺!
白羽從外麵回來,手中還端著一個小木盆:“這幾日,宮人們似乎都很忙碌。王沛姍也是,都沒啥時間管我們。”
我漫不經心應了聲,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即將要完成的虞美人香囊中,雙眸染滿閃閃發亮的星辰。
白羽悄無聲息靠了過來,一副早已洞察一切的表情,臉色幽幽:“又是送給天才君的禮物吧?每次都是虞美人,能不能有些新意?”
我心不在焉應她:“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連同他的喜好一並喜歡著的嗎?”
最後一根針線落下,終於大功告成!
喜滋滋的我抱著熬了好幾個通宵的成品,想象著峻茂哥哥收到他時的心情,整個人就止不住的興奮。
此時,門外隱隱傳來了交談聲——
“惠嬪娘娘送來洗滌的衣服都交給他們了吧?”
“那可不,連夜洗熨過來的,生怕出了什麼差錯,真是累得不行。”
“真是奇怪,惠嬪娘娘一向會等我們浣衣局的人送過去,這次怎麼催得如此之急?”
“你還不知道吧,皇上前日已經啟程去了西苑的皇家狩獵場,而惠嬪娘娘和德貴人,一個是騎射能手,一個是盛寵佳人,自然也是會一同前往的。”
“原來如此……”
“別這麼快露出一副頹喪的臉,見不到皇上,還可以偷看到納蘭大人。不過你可別學某些人,連自己幾斤幾兩還沒搞清楚,就妄圖攀上枝頭變鳳凰。”
她們接下來說了什麼,我一個字也沒留意。不斷閃過腦海的,是這一句:納蘭什麼時候變成大人了?
絞盡腦汁回憶了一番,這才將錯過的情節一一回放。納蘭在第一次殿試因病錯過了,三年後補殿試,被賜了進士出身。
在這個期間內,他奮發圖強,敏而好學,兩年之內編纂了一部叫什麼的儒學彙編,為他以後創作了流傳千古的《納蘭詞》奠定了堅實的基調。
我一把攥住白羽的手:“納蘭現在是不是在藏書閣內?”
“好像……是吧……”
寒風將雲天壓得很低,投落在窗扉處的樹影晃動著斑駁的形狀。一簇細小的樹叢內,藏著兩道纖瘦的身影。
藏書閣外,依舊有重兵在把手。
我與白羽披上當年那件林夕歿了之後落下來的隱身衣,不疾不徐進入了藏書閣。
閣樓正中央,置了張方形案台,上方的黑墨早已硬如鋼鐵,玉尺壓住雪白的宣紙,陪同著這位聚精會神的翻閱書籍的納蘭容若。
天窗開著,投射進來的光線映照在他清雋消瘦的脊背上,儒雅中帶著些許羸弱,不知是不是身體的病久未全愈。
“天啊,這真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白羽與我分頭行動,小心翼翼的翻動尋找著那本《納蘭詞》。
可是找了半晌,仍舊一無所獲。還一不小心,連帶著扯落了一些陳年竹簡,引起案台前的鄧納蘭的注意。
糟糕!
隱形衣給了白羽,我隻能蜷縮著身體,借助寬大的書架為遮掩,盡量不被他發現。
“清兒,到我這邊來。”
白羽朝我發出了自己的位置導向,我逡巡著,一步又一步地挪動。神經緊繃成一條直線,連大氣都不敢多喘。
怦!怦怦!怦怦怦!
心跳如擂鼓,很清晰地在我耳邊不斷地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