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放開我了吧……”
柔軟如棉花般的嫣唇上下翕合，與紋理清晰的掌心不斷相觸。他表麵上波瀾不驚，心底卻已翻江倒海。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塊撥彈吉他的簧片，在他的心底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
鬆開手的刹那，好似有什麼東西悄然溜走，隱隱帶著一股失落。
我紅著臉扭捏著，不想氣氛變得尷尬，便努力找尋話題：“你怎麼那麼晚也沒有休息？”
“渴醒了，”他倒了杯水，沒喝，卻遞給我，“聽見樓下有聲音，以為是小偷。”
我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你有見過這麼美的小偷嗎？”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回應了我：“的確沒見過……這麼毫無特色的小偷！”
說這句話前，他還刻意上下掃了我一眼。
我：“……”
心有不甘，提步追了上去：“最多三年，我、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他上了樓，頭卻沒回，應付式的手指在空中揮動，好似在說‘努力過後才知道什麼叫做不可能’。
回憶戛然而止，我兩巴掌拍在他的臉上，義憤填膺：“現在知道你以前對我有多壞了吧？”
尚峻茂沒反駁，長臂撐在兩側的窗扉上，將我圈在懷中，意有所指：“以前更聽話些，像貓兒。”
我愣了下，氣勢瞬間弱了下來，心有戚戚：“你是不喜歡我蠻橫的一麵嘛……”
察覺摟住我的人也僵持了一下，好似上當受騙後轉而琢磨如何處理後續的問題。我心一橫，瞬間將他撲倒，威逼加利誘：“反正你吃也吃了，摸也摸了，就是不許退貨！”
“好好好。”
接連說了幾個好字，大掌在我腦後輕柔摩挲，“那晚，你有沒有……”
“什麼？”
“沒什麼。”
那些泥垢深潭裏的事情，無需浸染她純白無瑕的世界。
見他欲言又止，便以發頂輕撞了下他的下頜，表達自己的不滿：“戀愛中的女人最容易胡思亂想，你又吞吞吐吐的，難道……你真要跟我分手了嗎？”
光是想一想，我就已經痛到不能呼吸了。
腦袋裏一片空白，之前有多想與他單獨相處，此刻就有多害怕：“你、你好好休息，我去幫你喊太醫……”
指尖還未觸碰到門環，前行的輪軸忽然撞上了一塊石子，整個車廂不可遏製晃了下，車夫當即朝車內道歉，卻未得到回應。白羽摸了摸鼻尖，替裏頭的孤男寡女強行解釋道：“興許為了不打擾馬大人休息，這才沒有應聲。”
映落車內的光斑規律的灑落，或明或暗，隱隱帶著一股曖昧又繾綣的氣息。
我咬著唇角，看著光圈不斷在眼前晃悠，渾身發燙，髣髴一盞燭火倒在了我身上，熱乎乎的火光火燒火燎的，迅速蔓延全身：“別在這……”
覆在身上的人好似沒有聽見，一把扯落我的衣裙，大掌不斷在使壞：“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分手？”
馬車前後都是人，我不敢鬆口，隻好別過臉當做沒聽到。
偏偏他又故意掰正我的臉，從額頭一路下滑，如同當初第一次親吻那般溫柔，墨眸深情得好似能滴出水來：“我既然允許你留在身邊，就永遠不會跟你分手，明白嗎？”
樹梢上的光和影在他身上不斷交疊，又落下，如此反複。從懂事起，我就看著這張麵孔從稚嫩到成熟，一路相伴。好不容易讓他對我動了心，怎麼舍得輕易放棄？
雙手微顫的攀上他細長的後頸，腦袋充血，卻下了很大的決心：“你……輕點……”
指腹彈了下我的腦門，低沉的聲線滿含著笑。
他可舍不得，本就是為了讓她掐斷這個胡思亂想的念頭才出次下策。再者說了，她的美好，留著以後慢慢細品。他可不想讓她回憶起初次時，是在圍攏著一群人的馬車裏。
“馬大人。”
清冽的冷風將司馬太醫的聲線送入馬車。
空氣靜默半瞬，他不緊不慢替我攏好衣裙，應了他一聲：“何事？”
“下官奉皇上之命，特意來為馬大人把脈。”
我一把拍開他使壞的手，凝著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誰能想到曾經對我不屑一顧的天才少年，此刻卻用貪戀的眸光在我身上遊移。
正在我拾掇自己的當口，他又再次將我拽回懷中，一雙如海般濃情的深眸凝視著我，卻是對外人道：“我有清兒照料，身體已無大礙。”
你說就說嘛，幹嘛要將熱氣噴在我身上？
透過晃動的車簾，映落司馬太醫躊躇的身影：“請馬大人見諒，陛下還在等著臣的診脈結果，不知……清兒姑娘代下官勸一下馬大人？”
這句別有深意的話，瞬間冷凍了某人的墨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