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憶來何事最銷魂(1 / 2)

七日轉眼即過。

第八日清晨,整片天空陰雨蒙蒙的,緊接著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乾清宮內掌了燈,上朝的官員卻寥寥,不過是平日的半數。康熙猛一闔奏折,劍眉冷目:“這變天,來得可真是時候!”

“皇上請息怒,龍體要緊。”

隆力奇表麵上若無其事,心底早已樂開了花。

今日缺席的這些官員,素來與馬藺如交好。正好趁此機會,將他們一並除掉。

“古人皆說君以臣為綱,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太不像話了。”

“不就是處置一個朝廷命官嗎?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告假嗎?”

“知道的,說他們重情重義,不知道的,還以為……”

隆力奇嗬了聲:“休要胡言亂語。”

“還以為什麼?”

康熙揉著眉頭,滿臉疲憊。

“還以為……皇上不滿馬藺如的直言相諫,斬殺良臣,引起民憤……”

“放肆!”

雷霆震怒,一如呼嘯的狂風吹彎了樹梢。

從午門到斷頭台,密密匝匝的雨絲好似棉針一般,紮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神色萎靡。

牢車在雨霧中逐漸明晰,被圈在其中的尚峻茂持身正立,如鬆柏一般俊拔高挺。眉宇清冷,與生俱來的氣質讓人忍不住信服。

“馬大人一定是冤枉的,請皇上開恩——”

不知是誰開了口,眾人異口同聲,將牢車團團圍攏,攔住了去路。可不到片刻,沉肅嚴謹的禦林軍悉數出動,強製拽開老百姓,整個街口亂成一團。

在某一個陰暗的角落中,正有一雙陰鷙毒辣的眼睛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哢嚓!

喬裝成百姓的龍照,從牢頭處偷到鑰匙,當即解開尚峻茂身上的束縛:“跟我走。”

“不,我還不能走。”

“不用擔心連累我們,大不了這個官不做了。”

見他仍然無動於衷,龍照幹脆捏住他的軟肋,“清兒還在南郊等你,你忍心要讓她守活寡嗎?”

“誰都別想走!”

一股陰森的冷翳猛然襲來,帶著狠戾勁頭攻向木質牢車。

尚峻茂反應迅速,動作迅猛如風,提起龍照的衣衫,避開這股猙獰冷力的攻擊。

一聲巨響,牢車四分五裂。

大雨傾盆,霧靄如黑雲般團團籠罩而來。

房屋轟然坍塌,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閃電驚雷劈在齊憶瀟身後,淩冽如風:“我要讓你親眼看看,那些為你求情的百姓,是如何被你連累的!”

尚峻茂眸色沉冷,一把拽住龍照的衣領:“你負責疏散人群,爭取將傷害降到最低。”

“那你呢?”

大風凜冽,塵土飛揚,一股腦兒灌進龍照的喉嚨,嗆得他上氣不接下氣。

幽藍色的俊拔長影如離弦的箭般很快在齊憶瀟的眼前消失,遍尋無蹤影。

他扭動著脖子,猙獰的麵容上忽然多了幾條可怖的黑筋。雙目赤紅如血,髣髴一頭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鬼畜。狠戾抬臂,湧動的風雨在他四周凝成一個巨大的雨球。

雨球正中央,好似隱隱浮動著什麼。雨水逐漸翻滾,越來越洶湧,好似一泓沸騰的湖水,球體愈加鼓脹。

‘嘩啦’迸射,雨水四濺的刹那,趁機攻來的尚峻茂狠狠給了齊憶瀟一記重拳,又朝他的胸前劈下一掌。

暴雨還在不停地墜落,啪嗒啪嗒打著,浸濕整個斷壁殘垣的街口。

齊憶瀟從泥水地裏爬起來,啐了口腥甜的血液,掉落兩粒牙齒:“你們居然在演戲,為的就是要引我出來的!”

“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雨水澆濕了尚峻茂的衣衫,卻絲毫無法遮擋與生俱來的壓迫力,“說,你在背後究竟搗了多少詭計?”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不離開這裏,你的目的也無法達到的,不是嗎?”

縱使得到了清兒的血,無法交到齊永手中,也是白忙活一場。

“你知道的太多了,”齊憶瀟邪戾一笑,適才的雨水紛紛發顫,連同空中的雨水一並雜糅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密網,“不殺了你,金蕊清就不能徹底成為異能聖女!”

無法成為真正的異能聖女,她的血便始終隻是半紅半藍,起不到救活養母齊瀟瀟的目的。

尚峻茂躲閃了一番,還是被巨網罩住他的全身,四肢被控,絲毫動彈不得。

“當年,你的母親就是用這個巨網困住金逸崧,要不是她心慈手軟,金逸崧早就死了。他一死,我的養母就會嫁給我的養父,統領宇宙!”

齊憶瀟嗜血的笑著,浮動在臉上的黑筋泛著森冷的陰寒。

“癡人說夢!”

清明的聲線如同雨後不斷冒尖的春筍,刺破這異想天開的畫麵。勁裝紅衣的盛青茗立在飛簷處,眉眼清冽。

“盛大使者,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山妖丈夫呢?差點忘了,他已經徹底變成海石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