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狀?”怕我再摔倒,長臂將我護在臂彎中,“本人尚峻茂在此承諾,永生永世不會辜負金蕊清。如有違背,便永遠失去金蕊清。”
念著念著,反倒將他念笑了。
我抿唇,一臉沉肅:“正經些,不許笑。”
沒辦法,始終覺得跟他結婚這件事,好似走上了人生的巔峰,快到我都還適應。
“要我簽字可以,你背過身去。”
我將信將疑看了他半晌,這才不情不願轉過去,然後催他:“簽個名而已,不需要很久吧。”
“十秒。”
“那我現在倒計時,十、八、五、二、一!”
在我耍賴的數數聲中,大掌將折疊好的軍令狀遞到我的跟前,眼底帶著一抹如夜色般溫柔的笑意。
“這麼快?”
我不可置信接過宣紙,輕薄的紙張相比剛才,多了些重量。不會吧,難道真的是.......
悶騷的男人!
唇角上的弧度止不住上揚,小心翼翼將軍令狀攤開,眼底瞬間落入一支如凝玉般的朱釵,細看,上方還勾勒出一束栩栩如生的虞美人。在燭光的投射中,熠熠生輝。
雖有些失望,卻還是很努力地擠出笑容:“挺漂亮的,替我簪上吧。”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送禮物給我,即使不是期待的,仍舊覺得心裏頭很暖。
修長指腹輕柔撫過如瀑布般的長發,虞美人珠釵別在發中,幽深的瑩藍潤色在這個別具意義的夜晚猶顯得深邃而迷人。
能享有如此珠釵的主人,自然清麗脫俗,美貌如暗香浮動的白曇。一雙纖長的睫羽卷翹上彎,白裏透著粉嫩,眨巴著晶瑩剔透的眼眸,好似能攝人心魂般,一顰一笑都在牽動著他的心。
“好看嗎?”
深邃眼瞳一瞬不瞬盯著她,絲毫沒眨:“好看。”
我湊近他,故意為難:“是在誇人?還是珠釵?”
“珠釵,”在我露出不滿情緒前,又不緊不慢補充了句,“人更美。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當了新郎官,連說話都開始大喘氣了?還沒等我腹誹多久,一雙紋理明晰的手掌攤放在我麵前:“什麼?”
“我的禮物,生日禮物。”
這雙眼睛裏的內容,是我往日所沒見過的。好似歲月的深潭將它們千錘萬鑿後,緩緩呈現出來優質的升華。
眉心忽然一疼,髣髴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若隱若現的虞美人丹印,將尚峻茂麵上的溫度拉到凍人的程度。
來自指腹的揉捏,卻出奇的溫柔:“這裏嗎?”
心止不住地陣陣發顫,緩過來一些,便不由自主湊到他的耳邊,說出那句至今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個禮物是要現場拆?還是……唔——”
接下來的一切,逐漸變得水到渠成。
薄霧濃雲起,雨聲落蘭溪。我感覺自己好似一葉扁舟,在漣漪泛動的溪水中雲擺右晃,時而狂風驟雨,將我掀翻,時而風平浪靜,底下積蓄的卻是暗潮洶湧。
“親戚走了嗎?”
一滴汗從他的鎖骨中滑落,喑啞的嗓音中帶著極致的性感。
如此令人著迷的薄唇,竟有一天會說出這句話。我忍不住點了下他的唇角,笑得有些肆意: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