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向的地方鋪陳了好幾層的波斯絨毛地毯,並未危及生命:“你你你……毆打朝廷命官,皇上,您可要為臣做主啊——”
隆力奇一邊被人扶起,一邊大聲叫屈。再瞥見是個氣勢淩人的女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高坐於龍椅上的康熙倒是並未露出驚愕的神色,畢竟這個尚峻茂的存在,已讓他對任何事都已見怪不怪:“你既然說自己是冤枉的,那有何證據證明?”
張廷樞一個示意,禁衛軍和刑部分別押了三個人上來。
“跪者何人?”
“草、草民支帆,曾親、親眼見過凶手……”
“是誰?”
“沒……沒看清……”
隆力奇放聲大笑:“這句話,答了跟沒答有什麼區別?”
“可凶手脖子上有一條又細又長的瘢痕,所以馬大人絕不會是凶手!”
“單憑你一人之詞,就想要我們相信,這也太過荒謬了吧,馬藺如?”
“的確有些說不過去,”索額圖成功截斷隆力奇的話,“不知馬大人帶來的其餘兩個人,是否能夠證明真凶另有其人?”
“俺、俺先來說!”最右側的中年男人一副農家漢的打扮,朝康熙磕了三個響頭,“在俺們的家鄉,為了證明自己話裏的可信度,會事先磕頭為證,“尊貴的皇上大人,俺是這起掏心凶案的幸存者。”
說著,直接撕開衣襟,袒露自己的胸膛。心髒兩側被劃出兩道長痕,皮肉外翻著,凹凸不平又血腥可怖,細看便可以猜測出當時凶手在下手有多狠。
“當初,那個凶手要殺俺,奄奄一息的時候,幸而有路過的獵手救了我一命,可在她逃走的時候,我親手拽下她的麵紗。”
“是誰?”
農家漢朝堂上眾人掃了一眼,旋即指了指明珠:“在他府上,那個叫明玉的女人!”
明珠頓時怒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俺木有撒謊,黃桑大人,俺嗦的哫哫數十。”
農家漢一激動,口音全都飆了出來。
“不可能!”明珠跪在堂下,“他不過是一個鄉野村夫,明玉自從來到老臣的府上,就甚少邁出大門,這人怎麼可能會見過明玉?”
“他當然見過。”隊伍中忽然為這道溫潤如泉水叮咚般的聲線自動讓開了一條路,“不止一次。”
明晰的光線打在一襲白衫的納蘭身上,眉宇清雋,鑲了金邊的腰際一側勾勒出一朵奇妙的花蕊:“阿瑪是不是忘記了,明玉姑娘到府中的第二年,兒臣恰好因公外出。”
關於兒子的事情,明珠怎麼會不清楚?細細一回想,臉色越來越蒼白。那一年,明玉主動請纓要陪他一起去。為了讓兒子逐漸放下已逝盧沛辭,最好的一個辦法,就是讓另一個女人來照顧他。
本來期待著他們二人回來後,會有一些微妙的變化,這樣他們就可以著手安排成婚事宜。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誰知這兩人的關係不僅沒有親密一分,還變得越來越疏離。
“微臣途徑氄鉚村之時,就有兩個村民遭到了凶手的殘害,至於秦漢......”納蘭看了眼農家漢,繼而道,“他因殘存著一口氣,被救了過來,卻一直陷入了昏迷。為了不讓凶手知道他的存在,我與村民商量,對外宣稱他已經歿了。”
“對對對,俺、俺前些日子醒來,就立馬找了納蘭大人,就是擔心明玉會對他不利。”
“不!我不相信!明玉不可能是這種人!”
“是......小姐的確為了得到九顆鮮活的心,殺了九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