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與他過了幾招,驀然發現瘦子不僅熟悉自己的跆拳道路數,還有破解的辦法,著實驚詫不已。
被他緊緊相逼,她凝力一躍,來了個掃堂腿。瘦子髣髴早有所料,單手撳住了她的腳,劈刀砍下。
如此千鈞一發,隱藏在白羽體內的另一個人發出耀眼的光澤,沉穩如山的棕眸一定,雙腳如夾螃蟹那般桎住瘦子的腰身,狠厲一折,浮動在他腦袋上的黑翳被徹底擠了出來。
果然是明玉搞的鬼!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將明玉這顆毒瘤徹底拔除?可為何暗中觀察了那麼久,就是沒見過那支琉璃箭?
難道......
還沒來得及多想,那團從瘦子頭上飛出來的黑翳瞬間扭曲成了詭異的形狀,張開血盆大口,狠狠朝白羽撲過去!
淩冽的空氣,迅如疾風般的嘶鳴聲逐漸趨近,泥沙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匆慌急促的拋物線:“駕---”
龍照攥緊手中的韁繩,寒風夾雜著冰雪,不斷砸在他的肩上,心口如被泰山砸中了般,呼吸窒了又窒。
白羽,你千萬不能有事!
不久前,他越琢磨越覺得不對,當即下令讓三萬先鋒從山腳下撤了回來,自己也則上了一趟山,卻在半山腰時,親眼看著對麵的一座山噴射出熊熊火球,不到半盞茶的工夫,連在一起的兩座山都被煙霧所彌漫。
唰---
馬身擦過被灼燒得隻剩下樹根的樺樹,擦出點點的猩紅小星子,熊熊燃燒的火勢蔓延了兩座大山,濃煙滾滾襲來,嗆鼻極了。飄落的雪花如柳絮般,卻絲毫無法與這些濃火相抗衡。
馬蹄聲止,滾滾火焰正中央,躺著一個纖瘦的身影。迷蒙又濃烈的火霧中,長光髣髴一條淩冽的紅蛇,映照出白羽咳嗽不止的羸弱模樣。
她虛弱的掀起眼皮,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很感謝你能讓我寄存在你的身體裏。”她說,映落在眼底的火光正在四處亂躥,“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可如今,我可能等不到他了。倘若你有機會見到他,能不能幫我---”
“白羽!”
龍照不顧一切躍進重重火海中,一把將她抱起。
白羽虛弱抬起手臂,撫上他被火星子灼傷的臉頰,幾乎都結了痂:“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手掌覆上她的柔荑,俯身親了親:“你這一生隻用記住一句話,我是永遠不會丟下你!”
他的眼眸裏有磐石,一如脫口而出的口吻般硬朗,堅不可摧。
“騙人!”她翕了翕鼻尖,“你每次跟那個山寨明玉在一起的時候,都會丟下我一個人。”
語氣裏的委屈和埋怨,都是愛他的表現。
長臂擁緊她,於火海前起誓:“從今以後,若我再丟下白羽一人,便讓我——”
貝齒一口咬住他的嘴角,眼睛被大火熏得又幹又澀:“我信你,我相信你的。”
一個男人,拋下千軍萬馬,奮不顧身跳進火海,與她同生共死,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他已是她身體裏不能分割的一部分,她如今需要做的,便是相信他。
長舌撬開貝齒,在裏頭緩緩攪動著,從上顎至下齒,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憐惜又忍不住加重力道。
四周依舊煙熏火燎,可籠罩在他們身上的光圈卻格外耀眼。沿著它的方向看過去,另一個白羽不動聲色放下掌心,清眸掛著祝福的笑意。
片刻後,淩冽轉身,揚起手臂,如劈波斬浪般與這一團成精的火海纏鬥著。這家夥是明玉從火山處牽引過來的,又加了些許‘佐料’,自然凶惡異常。
再不阻止它,恐怕在不久後,不止清朝,整個世界都會遭此大難!
雙手合十,瑟瑟冷風掃過她的身體,滾動的血液中迸射出一道如閃電般的光澤,細看,是她的異能脈,一旦離體,便再無回去的可能。也就是說,她要麼隨風消散,要麼與它同歸於盡。
這時,閃閃發光的異能脈被小幅度撞了下,是另一團異能源光圈。
她愣了下,手心旋即被大掌緊緊包裹。髣髴暌違了幾個世紀,兜兜轉轉,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邊。
眼眶一陣濕熱,朦朧的視線中,那張熟悉的麵容依舊柔中帶笑:“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終於得到了他的鄧肯!
纖指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答他:“好!”
火海氣勢洶洶湧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將這對生死與共的夫妻一口吞噬。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被滾滾而來的傾盆大雨所澆透。
再凶惡的東西,也會有弱點!
“籲——”
猛然頓住的馬車將我從睡夢中驚醒,如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從額角滑落。
我掀開車簾一角,入目皆是滿目瘡痍。心頭一陣兵荒馬亂,焦急忙慌跳下車。
傾塌的房屋、四分五裂的地脈、橫七豎八的樹杈……無一不在向我昭示著這個地方不久前剛遭受過一次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