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照難得見到康熙露出如此一個笑容：“皇、皇上，您今日……”
白羽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髣髴卸下主角光環的普通人，開始了與民同樂的生活。
“咳咳咳！”
康熙斂起笑容，當即下了逐客令。誰還不要麵子的嗎，還敢當眾揭穿他？
腦海中下意識閃過某人氣急敗壞的指責：你就是個冷血無情的君王！
誰說他無情了？隻是有情表現得不明顯。
那張傾國傾城的笑容在他的眼前浮現，他伸手，卻隻抓到了一片空氣。心頭悵惘，眼底滿是失魂落魄的神色。
“你將我帶到這裏做什麼？”
白羽回頭，適才將他領到這裏的兵士早已不見蹤影。
寒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她摩挲著雙手等了半晌，日頭也升得老高，耐心盡失，拔腿欲離開。
本以為是某人找她，還懷揣著期待而來。可如今他又遲遲不出現，是將她當猴來耍嗎？
“站住！”
一道長影從樹後躍了出來，焦急忙慌喊住她。見她置若罔聞，又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白羽！”
“喊什麼，我又沒耳聾！”
白羽將雙手環在胸前，強著一口氣，別過頭不看他。
“關於那件事……”
“哪件事？”
他知道，她在不斷拽扯他的底線：“我承認，關於那一天的到來，我是極其恐懼的。每次隻要它從我的腦海中閃過，整顆心就已經疼得受不了……”
一個男人向心愛的女人示弱，並非懦弱的表現。這世上，除了死亡，還有什麼能將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分開？
因為深愛，所以恐懼！
白羽漸漸卸下心頭的賭氣，主動靠近他：“我這些天也想了很多，既然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那我們就順其自然好不好？”
她決定了，她要留下來陪他！縱使隻有一日半盞茶的時間，她也不會後悔。
“好！”
龍照拿出藏在身後許久的花環，雖然編得有些歪七扭八，卻是她這輩子最喜歡的禮物：“好看嗎？”
他點點頭，眼底的濃情因為她的笑容而徐徐翻湧，籠罩在他們頭頂的烏雲瞬間散開。
這時，一縷縷綿軟的柳絮從空中飄來，灑落在萬物複蘇的枝丫間。
“好美……”
粉紅柳絮在空中翻卷，時而打著旋兒。她奔跑著，婀娜的身子置身其中，髣髴從九天來的玄女，美得讓他移不開視線。
不遠處正賣力扇動一車柳絮的將士們，目光也是癡癡：“為了夫人今日的笑容，將軍可是絞盡了腦汁。”
“那可不，夫人可是將軍的心頭寶，得罪誰也不敢得罪她呀。如今他們恩愛如初，咱們再也不用大半夜被拉出來秉燭夜談了。”
“害得我也想娶個美嬌娘來暖被窩了。”
“別癡人說夢，就你這模樣，能有人嫁給你就不錯了。”
“你少看不起人！”
“都別廢話了，趕緊扇！”
渾身沾滿柳絮的纖細身影撲進從未將目光移開她的丈夫懷中，踮起腳尖在他耳邊，雙頰緋紅，低語了句。
“真的？”
龍照由起初的驚愕，到不可置信。視線移向她的腹部，竟有些手足無措：“多、多久了？”
她咬咬唇，聲音低如蚊呐：“軍醫說，足月了。”
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