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用隻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你今天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我主動站出來嗎?畢竟我這個後代,還有一些號召力的,不是嗎?”
“話雖如此,可你無法證明你跟亨廷頓的關係,我這邊也無法交差啊。”
“將我帶去見那個人,不就可以交差了嗎?”
“又見麵了,金蕊清學妹。”
一襲波西米亞裙子的女子,姿態萬千,柔亮的波浪長發披散在耳後,閃動在耳垂上的水晶耳釘晃了下我的眼睛。
“是的,德清學姐。”
本以為與她再無交集,沒想到她居然是儀仗隊的一員,那日還故意縱容自己身邊人為難芮芮。
“真沒想到,你居然是亨廷頓的後人。”
“我也沒想到,急於找我的人,居然是德清學姐。”
德清掩唇笑了笑,一個抬手,伺候在側的一群人瞬間退了出去:“請坐。”
“謝謝。”
既然是飆演技的時間,那我怎麼著也得把戲做圈套。
“將你找來,其實是想讓你幫個忙。”
“想買下都鐸鱷城堡和博亞絲?”
“對,雖說它們已經荒廢多年,但是上麵的人還是不肯鬆口。非得讓我們找到與亨廷頓先生有親屬關係的人。前後找了許久,終於讓我們挖到了一些資料。雖有些出入,可也不妨礙咱們的交易。”
我皮笑肉不笑:“倘若我不肯呢?”
都鐸鱷和博亞絲的使用權,一直掌握在流浪舅舅手中,峻茂哥哥成年後,又轉到了他的名下。
德清也笑了:“隻要你答應賣給我,無論你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會想方設法幫你辦到。”
“真的?”
“真的。”
我偏轉視線,看著窗外一片星辰遍布的天空,卻在此刻晶光閃閃的燈光下,被稀釋得淺淡:“學姐,過幾天就該是學校的期末考了吧?”
“學妹好記性。”
我不疾不徐起身,向她告辭:“能否給我幾天時間考慮?”
“自然,清兒學妹需要多久?”
“總得給我考試的時間吧。”
送我離開維多利亞酒店時,德清親昵握著我的手:“希望學妹說到做到,切勿做言而無信之人。”
回程途中,我倒在後座的車背上,神色恍惚,陷入了沉思。
廣自貞從後視鏡中看到我漸次蒼白的麵色,終還是忍不住問我:“為什麼沒有直接拒絕德清的要求?”
這下,亨廷頓女兒還活著的消息很快會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夜色下的路燈一遍遍閃過我的眼眸,我撫著車窗上的紋理,聽著那電閃雷鳴聲,笑了:“初夏的第一場雨,應該會很盡興。”
如此答非所問,廣自貞如何聽不出來:“我不管你有什麼決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廣叔叔,”我降下車窗,任由夜風吹起我的長發,“我要親手為我的父母和舅媽報仇!”
嚓---
前行的車子猛然刹住!
“你有了齊永的下落?”
“沒有。”
可是有人有。
廣自貞髣髴聽到了漏跳一拍的心髒:“你想放長線釣大魚?”
我沒應,隻是唇角噙著一抹笑:“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峻茂哥哥,我想讓他安安心心比賽。”
“隻怕瞞不了多久。”
“能瞞多久就是多久吧。”我歎了口氣,闔上眼,即將睡著時,還不忘提醒他,“記得明天要把這租來的寶馬還回去,一天就要好幾萬,死貴死貴的。”
接下來的兩天,我足不出戶,安安心心待在家裏備考。
而初賽過後就迫不及待離開賽場的尚某人,被氣喘籲籲跑過來的嚴格攔住:“今天......你非得、得跟我見班傑明導師不可......”
尚某人雙手插兜,扯下勒得難受的領帶,塞進口袋,故作漫不經意提醒他:“有人來了。”
隻短短幾秒,死要麵子的嚴格瞬間甩掉形象淩亂的模樣,撿起了偶像包袱,長軀挺直,立如鬆柏,嘴角噙著一抹標準的禮儀之笑。
回過神來時,這才發現又被騙了。
“果然是個心性傲氣的孩子。”
沉渾如山嶽般的聲線,帶著積累多年的沉澱之氣。
尚峻茂頓住腳步,視線落入一鬢發花白的老人,正對他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有沒有興趣聊一聊?”
“沒興趣。”
與他錯開身的刹那,耳畔忽然傳來一聲:“倘若我能告訴你齊永的行蹤呢?”
尚峻茂眉頭一蹙,看來這位班傑明導師,也並非等閑之輩。靜默片刻,旋即將雙手插在兜裏,麵無表情拒絕:“不必,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
“那我不妨坦言告訴你,你的解決辦法,最後會搭上妻兒的性命。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