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憐坐在治療室裏清理傷口,之前手指頭被血糊住還看不出來,被護士用酒精洗洗傷口時,才發現食指的整個指甲都翻了,就隻剩下根部的一點點還連在皮肉上。
治療室裏的小護士是新來的,還沒過實習期,見到這樣的傷口自己都覺得害怕,下不了手,隻好可憐巴巴的喊,“護士長大人,拜托你過來幫個忙行不?”
護士長就是祝萱,今晚正好是她值班。
祝萱今晚不知怎麼的,總覺得胸口不舒服,正坐在外頭的護士站裏閉目養神,聽見小護士也起身走了過來。
“醫院裏不許大聲喧嘩,你是第一天才上班不成?”她嚴肅的樣子很能唬人,小護士們都怕她。
小護士拉著個人,“但這位患者的傷……”
祝萱緩和了臉色,擺擺手,“好了,你去查房去,剩下的讓我來。”
“很疼吧?”祝萱拿起患者的傷口看了看,心裏也是一陣發緊。
祁憐空洞的眼神稍微聚了點光,抬頭看她,搖了搖頭,“沒有,我不疼。”
身上不疼,心裏卻是一陣陣的。
“這小姑娘,怎麼說你好?”祝萱拿著祁憐的手看了看,也是有點看不下去,“這是怎麼傷的?往後若是這指甲長不出來了,光禿著個手指頭能好看?”
祁憐本來眼淚都已經止住了,聽她這麼說,眼睛又開始酸。
祝萱拿著酒精棉的手一抖,也是被她的樣子嚇著了,急忙安慰,“怎麼還哭上了?我剛剛是瞧你呆呆的,想逗逗你罷了!放心,你這手指甲能長的出來!”
“還哭?不許哭!”
見祁憐不哭了,臉上表情卻木得很,她便覺得這個小姑娘大概是受了這麼大的刺激。
祝萱怕她疼,便想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想了想開始說:“我也有個女兒,看年紀應當比你要大幾歲。她小時候嬌氣的很,連碰她一下都要哭個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打孩子。哪有你這麼聽話,說不哭就不哭。”
祁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那是在跟您撒嬌,我不一樣,我早就沒有可以撒嬌的人了。”
這話聽的讓人心疼,她忍不住多看了祁憐兩眼。
起先還不覺得,祝萱是越看越覺得眼熟,“姑娘,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是哪在見過呢?她卻是沒什麼印象了。
“萱姨!”賀言本是來找祁憐,卻沒想到她也在,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祝萱見到來人也是驚訝,不過沒打算理他,隻道:“我這有正事,你在外頭等等!”
看著他又看看祁憐,她突然想起什麼,恍然道:“啊,你是來找這個姑娘的?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上次……”
“萱姨。”賀言走過來拿過她手裏的夾子,用平靜的聲音說,“有個人,需要你去看一看……”
他一說完,對方愣了一下,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多說就跑了出去。
“她是去……”祁憐好像也想起了點什麼,隻是有點不確定。
賀言答非所問,“手還疼嗎?”
“不是,那個護士……”祁憐想站起來,卻被對方又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