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想知道,也不會讓賀言有機會說出口。
接下來的幾天裏,祁憐幾乎都沒怎麼合過眼。
許母的身體和移植的器官出現了排斥反應,經過治療後好不容易才脫離危險期,沒有多餘的錢去請護工,祁憐便自己守在那。
公司那邊她也沒去請假,就這樣撂下了,卻也沒人來催促,不用想也知道大概是賀言已經打了招呼。
對於他的好意,對方既然沒到她麵前來說,祁憐也就當作不知道。
不是覺得理所當然,隻是覺得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又如何回應。
經過祝媛的事,祁憐也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已經很為自己著想了,也知道了……原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羈絆,遠比自己想的要多得多。
又過了些日子,許母的身體好些了,祁憐也終於騰得出空來,去處理一些之前還沒處理完的事。
“你又來,做什麼?”祝媛正臥在病床上看畫冊,看見來人,那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十分難看。
祁憐帶上門,在床邊找了把椅子坐下,“我來,當然是有事。”
“隻是過了幾天而已,難道你就忘了嗎?”祁憐把包裏的東西一件件的拿出來,都是許清雅的遺物,“這些,你都忘了?”
“沒關係,我還記著。”
小小的床頭櫃上擺滿了畫具、顏料,都快要堆不下了,祁憐把最後一張畫稿攤在手心裏,展示給對方看。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
祝媛動了氣,把畫冊合上朝對方砸了過去。
精裝的畫冊殼子很硬,饒是祁憐躲得快,額角還是被蹭了一下,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嘖。”祁憐把散下來的頭發別到腦後,看著對方在顫抖的手,眼神清冷,“你的手除了能砸東西,還能拿得起畫筆嗎?”
“來,試一試吧!”祁憐從桌上的東西裏選了一支筆,細心的塗上顏料遞過去,“你有多久,沒有拿筆了呢?還記得怎麼拿嗎?”
祝媛後槽牙咬地緊緊的,拿過那支筆,覺得有千斤重,隨手一扔,又是擦著祁憐的身上過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骨碌的滾到牆角才停下。
正紅的顏料像血色一樣,在祁憐的衣服上開了朵妖豔的花,偏今天穿的又是白色,那色彩相撞越發醒目。
“你到底想幹什麼?”祝媛拔掉手上的針頭,在旁邊的抽屜裏翻找,找出一張什麼東西朝祁憐丟過去,“你看看,你給我好好看看!我的手是廢了,就是因為那天晚上的車禍!”
“你現在滿意了嗎?”祝媛的耳朵尖,聽見開門聲的那一刻,眼淚即刻就浸滿了眼眶。
她兩手合攏,聲淚俱下,“那件事真的與我無關,而且我的手也已經廢了?你還是不能滿意嗎?”
“滿意?”祁憐看過診療說明,搖頭,“這能代表什麼?一條人命,你以為用這麼幾句話就能抵消得了嗎?”
祝媛的手確實出問題了,可誰又能說得準,那是因為車禍才出的事嗎?
“那你是要一命抵一命嗎?”祝媛點點頭,臉上綻開一個淒美的笑容,“如果非要這樣才能證明我的清白,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