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張捕頭和她說話之前,白瑞雪自己也不知道,這些捕快為何會來的這麼快。
此刻,這名叫做張虎的捕頭,正和她陪著笑臉,連說出來的每一個字中,都流露著小心和恭敬:“小娘子姓白是吧,不知白娘子對張某的處理結果可還滿意?隻要您一句話,張某定讓這幫凶徒吃不了兜著走。”
話音一落,張虎猛地轉頭掃視了一眼秦家人。
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與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白瑞雪有些茫然,準確的說,她現在有些出戲。
倒不是因為這聲“白娘子”,主要是前世看過的一篇穿越種田文中,可是有把捕快描述成正義淩然的男主角呢。
每次她看到男主那副生人勿近的臉,衝著女主露出獨寵的笑來,就忍不住想仰脖汪汪兩聲。
可眼前的捕頭,長相雖然算不得磕磣。可那略肥的肚腩和滿臉諂媚的模樣,怎麼看都覺得油膩,真正是完全破壞了捕頭一詞在白瑞雪心中的美好印象。
見她半晌不出聲,張虎又小心翼翼的喚了句:“白娘子?”
白瑞雪一個機靈,忙回神道:“您講。”
張虎朝著不遠處的饕餮樓一指,小聲問道:“敢問白娘子與錢家有何關係?”
“錢家?什麼錢家?”白瑞雪一臉懵。
張虎始終小心注意著白瑞雪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見她說話的時候不像是摻假,便又提醒了一句:“剛剛分明是錢家的晨升喊我等來幫忙的,白娘子莫非與他不識?”
晨升是誰?
這個名字對於白瑞雪來說,可是和剛剛聽到的錢家一樣陌生。
隻是現在看著張虎那副小心探究的模樣,白瑞雪可不敢實話說自己不識。
看的出來,那個什麼錢家,讓張虎很是忌憚。
像她這樣沒有背景的農女,想要在建陽鎮,乃至臨江城有所作為,免不了要和衙門的人打交道。如果能攀上錢家,以後辦起事來,想必會方便很多。
想到這裏,白瑞雪當即裝作恍然的樣子,哈哈笑道:“原來是錢家啊,剛剛我被嚇蒙了,一時沒想起來。”
見白瑞雪間接承認了和錢家的關係,張虎的語氣更顯討好:“白娘子放心,這些刁民落到我手裏,肯定讓他們生不如死。”
“這件事怎麼處理,我相信張捕頭自有判斷。如果這邊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去饕餮樓謝謝人家。”
張虎自然不敢阻攔白瑞雪和錢家說話,聞言連忙閃到一邊,並作出請的手勢。
一把抱起身邊的小豆丁,白瑞雪抬腿便準備往饕餮樓走。
卻被忽然跑來的二叔白清,喊住了腳步:“瑞雪,你先別走。”
白瑞雪站定,回頭時,正好看到身材消瘦的二叔,正氣喘籲籲地朝著這邊跑來。
她差點忘了,她的二叔可是在鎮上做賬房的。
建陽鎮說大不大,這裏發生了這麼大的熱鬧,肯定能傳到二叔耳朵裏。
她倒要看看,今天的事情,二叔準備怎麼處理。
說話間,瘦的像竹竿一樣的白清,已經站定在白瑞雪麵前。
看見自家夫君出現,一旁的秦氏連忙出聲呼喚:“相公,相公救我。”
“你閉嘴!”
白清的一聲怒吼,嚇得秦氏立馬噤聲。
之後的白清,更是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衝過來無比憐惜的看著麵前的小豆丁。
此刻的小豆丁,兩邊臉頰已經腫的老高了,原本凸大的眼睛,被腫脹的臉頰擠成了兩條小縫,看著就疼。
白清想要伸手觸摸小豆丁的臉頰,卻嚇得小家夥不停的往白瑞雪脖頸處鑽。
見狀,白清隻好作罷,從荷包裏拿出兩塊碎銀子,態度誠懇的道:“瑞雪,今天的事情是你二嬸的錯,她自己咎由自取,不管什麼下場都是活該。這些錢你拿著,給子衿抓點藥敷一下。小孩子的臉皮最是嬌嫩,千萬不能傷著了。”
那邊的秦氏剛開始還乖乖地不說話,看著白清先是道歉,後是拿錢,頓覺氣的七竅生煙。
也顧不上其它,扯著嗓子就衝白清叫罵:“好你個白清!老娘嫁給你這麼多年,為你們白家生兒育女!現在被這賤人欺負,你不僅不幫我出氣,反而送錢給那賤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裏外不分的混蛋!”
以前在娘家潑辣慣了的秦氏,嫁給白清後,雖說注意了一點脾氣。
可如今怒氣上頭,她一時竟忘了收斂,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將自己丈夫罵了。
等她看到滿臉怒火的白清,轉身朝她走來時,想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她嚇得連連後退,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看著白清快步站定在她麵前,從牙縫中吐出一句話來:“你要是再給我惹是生非,我就休妻另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