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斬釘截鐵,聽得秦氏錯愕不已。
嫁到白家這麼多年,她作威作福慣了,頻頻試探著白清的底線。
可他無論怎麼生氣,都從未說過休妻。
今天,就為了白瑞雪這個賤人,他要休妻?
秦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的秦老漢急的大叫:“白清,我家女兒做錯了什麼,你怎敢休妻。”
白清瞥了老丈人一眼,冷笑道:“以前她任性胡鬧也就算了,今日竟然帶著娘家人當眾行凶,還鬧到了衙門。這樣傷風敗俗的女人,我留著何用。”
“不不,你不能休了我。”秦氏急了,“相公,我知道你在氣我剛剛罵你的事情。你不要和我計較,我是被白瑞雪氣壞了,腦子不清楚了。咱們還有三個孩子,你要是休了我,哪個能好生照顧他們。”
白清道:“有你這樣惡毒的娘親,倒不如沒有的好。”
秦氏萬沒想到,白清竟然會這麼決絕。
她沒主意了。
莫說她,就連一旁的秦老漢和秦家大哥也慌了神。
和離和休妻可是兩個意思,要是秦氏真被白家休了,以後他們整個秦家也別想再抬起頭來。
慌張中,秦氏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白瑞雪。
看到她,就像是在泥沼中看到了可以救命的稻草,連忙掙開捕快的阻攔,衝到白瑞雪麵前,拉著她的手聲淚俱下:“瑞雪,瑞雪我錯了。這次是二嬸鬼迷心竅,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二嬸計較。”
白瑞雪的視線越過秦氏,最終落在了背對著她的白清身上。
她在想,剛剛白清說的那番話,究竟有幾分是真心的,還是隻為了激出如今的這一幕。
秦氏仍在哭訴:“瑞雪我求你了,瑞喜他們年紀還小,要是沒有生母在跟前照顧,他們以後的日子很難說會過成什麼樣。二嬸是個混賬,可瑞喜、瑞東和瑞凡卻是你的親堂弟妹啊。二嬸求你了,替我說句話吧,不要讓捕快把我帶去衙門,不然你二叔是真會休了我的。”
被晃到心煩的白瑞雪,臉上隻有冷笑,輕飄飄的提醒一句:“二嬸,挨打的可是子衿呢。”
秦氏一愣,這才第一次正眼去看白瑞雪懷裏的小豆丁。
小小的人兒瑟縮成一團,小臉腫的嚇人。
尤其在看到小豆丁那雙驚恐躲避的眼神時,秦氏的心裏湧現出一絲厭惡。
分明就是個該死的賤種,竟然要她對這個賤種道歉!
扭頭看了眼,仍舊背對著她的白清,秦氏緊咬著唇,終是對小豆丁盡量溫和的道:“好孩子,這次是二嬸錯了,你能原諒二嬸嗎?”
秦氏的細微表情,白瑞雪都看在眼裏。
子衿卻不懂這些,她隻是在看到秦氏溫聲細語的和她道歉時,小小的心暖的如同村東頭的溫泉池一般。
雖然還是有些懼怕秦氏,摟著白瑞雪脖子的她,卻還是奶聲奶氣的說道:“你不要哭,我原諒你啦!”
小豆丁突然說出口的一句話,把在場眾人都怔住了。
四年來的非打即罵,甚至在剛才,秦家人還差點殺死她。
如今,她的臉頰依舊腫脹疼痛。
就算是這樣,秦氏隻說了句抱歉,小豆丁就能笑眯眯的輕易原諒。
一時間倒是讓劍拔弩張的大人們,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秦氏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小豆丁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卻再次傳來:“剛剛你說是我二嬸,是不是你也認為我是爹爹親生的?”
這回,就連白瑞雪也不淡定了,這小家夥,在想什麼。
秦氏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剛剛的她不過是在情急之下順嘴一說,怎麼就成承認她是白正親生的了。
小豆丁依然在興衝衝的和白瑞雪說話:“姐姐,剛剛二嬸也說我是爹爹親生的孩子,我才不是野種。”
看著秦氏那張比調色板還要燦爛的臉,白瑞雪忍不住輕笑道:“對的,二嬸的確是承認了,我家子衿才不是什麼野種。”
“不,我不是,我沒有。”秦氏急了。
這時候,一旁的白清再次走過來,插話道:“瑞雪,你妹妹的事情,咱們還是要從長計議的。畢竟她是不是親生的,也不是你二嬸一句話就能說了算的。”
看看,人家果然還是自家人向著自家人。
說什麼要當眾休妻,不過是想要逼著秦氏和自己一起妥協的權宜之計罷了。
秦氏也連忙點頭:“就是這樣的。就算我說了,你爹也不會信的。”
“那沒關係,隻要二嬸和二叔寫個文書,表示你們堅信子衿是我爹親生的就行。”說話間,白瑞雪已經仰脖朝著四周喊了一嗓子,“不知哪位好心人,幫我們拿來筆墨紙硯,好讓我們立文書用。”